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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部分

來。

屋子裡已經被搬空了,四人在地上鋪著報紙,將菜全擺在地上,席地而坐,甩著筷子就吃上了,吃著吃著,再者和空蕩蕩又確實老舊的寓所裡,眾人不自覺地聊開了。

先是孫母說過去和孫父剛出來時,也是這樣,那時候確實窮,租個小小的屋子,除了一張床以外,連個像樣的傢俱也沒有,吃飯都是將菜放到小凳子上,人坐在地上或者蹲著吃。

然後是易煜和易輝也說起他們在孤兒院的時候,那時候孤兒院裡吃頓飽飯不容易,都是要靠搶的,搶到足夠多足夠好的食物的孩子,從來不再桌子上吃,因為保不齊,吃一半就被別的孩子搶了,搶到食物的,通常都是跑到角落裡,或者院子沒人的地方蹲著或者坐在地上吃飯。

易煜和易輝在一起的時候,都是易煜兇悍地搶到食物就跑,易輝傻愣愣地跟著他跑就行,說到這,易煜便嘲笑起易輝小時候跟在自己身邊做跟屁蟲的階段,又愣又可愛。

再然後,易煜走後,不到一年,易輝便也學會了自己搶食物,然後找地兒藏起來蹲著吃了。

說到這裡,易煜忽然沉默了很久,只不停的喝酒,孫母和孫韶看氣氛不對,趕緊岔開了話題,易輝也覺出不對勁,想說什麼,又不知道該從哪說,他剛剛說自己學會搶食,也不過是看興頭足,隨口那麼一說,卻不知道易煜會這樣。

易煜也不再吃菜了,一個人默默地灌了三瓶酒,才笑得十分難看地看向易輝:“哥後來沒回去找你,你恨不恨我?”

易輝怔怔地回視他,好半晌才悶悶地道:“起先恨,後來又遇到你了,就不恨了。”

“為什麼?”

易輝悶悶地拿起一旁的酒瓶子,也喝了大半瓶才理所當然地道:“你是我哥。”

易煜的眼眶因為這句話,忽而就紅了,孫母和孫韶一時間也被這氛圍弄得鼻頭微微發酸,說不出話來。

氣氛沉默了好一會兒,易煜才低聲地呢喃:“我也不想的……要不是、要不是……我一定會去接你出來的,就是再苦,我也會帶著你的。但是……”

易煜苦笑,不再往下說,易輝神情微動,卻不接話,孫母聽著,只悠長地嘆了口氣。

孫韶直覺易煜沒說清的話裡一定藏著什麼過往或者隱情,但是到了今天,這些過往或隱情,也只能變成故事,說多了,反而更難受。

他揉揉鼻子,大聲道:“難得一家人團聚,雖然還有一週才過年,但我們這也算是提前過年了!一家團聚,開心快意就成,藉機乾一杯吧!”

眾人附和,就連一向不沾酒的孫母,也端著紙杯子倒了一點,和眾人幹了一杯。

這夜過後,易煜又一聲招呼都沒打就消失了,這個消失是真的消失,孫韶和易輝連著打了幾天電話,不是佔線,就是一直沒人接。

兩人一度找到賀六那裡,只是賀六這裡能獲得的訊息也實在不多,只是,不管怎麼說,當年也在江湖上飄過,多少還有點路子,打聽到這段時間上面打黑力度很強,賀六說大概是近了年關的關係,往年都會這樣,越近年關,上面各種肅清活動都會加大力度。

孫韶聽了“打黑”兩字,心裡忽然一顫,不由想起自己上輩子時的事情,今年一過,明年在西南地區,會有一場有史以來最高強度的打黑運動,當時鬧得沸沸揚揚,拉下馬了好幾個聲名在外的大人物,同時也雙規了不少高位者。

這場活動下來,曾經一度還被當成一種新型模式在全國推廣,h市與西南地區就算不是緊鄰著的,隔得也不遠了,這場活動……

想到這,孫韶強忍著自己心裡不好的感覺,自我安慰著自己,同時,眉頭緊蹙,十分想找個時機,最好能將這訊息透露給易煜。

於是,在聯絡不上易煜的這幾天,孫韶反而顯得比易輝更憂心匆匆,使得易輝還要反過來不斷安慰他,每每這時,看著易輝的臉,孫韶心裡便一陣陣地感到難受。想起那晚,易輝說給易煜的那句話“你是我哥”,只一句話,能說的不能說的,都在裡面了。

易煜是易輝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了,如果,易煜不能在這場肅清活動裡安然退身,最難受的,應該是易輝吧。

想到這兒,孫韶便狠狠抱住易輝的腦袋,催眠一樣告訴他,自己會永遠陪著他,看到孫韶這翻唱的樣子,易輝的安慰也變得蒼白了,心裡只要一想到易煜,也是時刻焦灼的感覺。

如此過了幾天,就像易煜忽然消失一樣,他又忽然出現了,帶著他的一幫小弟們,駝了一堆東西,說是年禮,送到了易輝的小公寓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