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媽驚訝的打量著眼前一身華服的俊美男人。

這才多久沒見，那個髒兮兮的叫花子，竟然搖身一變，變成了一位貴公子？

這年頭，騙子的騙術都這麼高超了？

石媽舉著鍋鏟子：“你個騙子，上次裝叫花子，這次又裝有錢人！你別再來我家騙餃子吃了，不然我可對你不客氣！”、

趙諶有些好笑，卻也懶的跟個婆子計較。

跟在他身後的隨從立刻上前，對石媽說：“這位是我家公子，你這婆子不可胡言亂語，還不退下！”

說罷，他拿出一錠銀子遞給石媽：“這算是上次的飯錢，還有今天的，好好伺候，不可怠慢！”

石媽接過碩大的元寶，掂了掂，起碼有二十兩。

她驚的不知如何是好，又怕對方是壞人，便不肯讓步。

這時殷弘急匆匆走進來，神情帶了幾分恭敬，給趙諶行了一禮，才衝石媽搖搖頭，低聲說：“這是位貴人，石媽快讓開，不要冒失，給大小姐惹禍。”

連殷弘都這麼說，石媽自然不會再懷疑什麼，忙忙垂下頭，退回到廚房裡。

玉幽正在廚房抱著一隻豬蹄子啃，見她神情惶恐，不由笑問：“石媽你怎麼了？撿銀子了？”

“還真撿了……”石媽舉起手裡的元寶，自言自語道，“如今這世道，我可真是看不懂了……貴人們都喜歡裝叫花子？”

玉幽眨眨眼，沒有聽懂：“石媽胡說什麼呢，貴公子不會故意裝成叫花子，除非有什麼特別的原因。”

“這倒也是……”石媽釋然了。

貴人們的想法，她一個奶孃可理解不了，何必瞎想。

她拿著銀子去找司琴，讓她去買些酒肉回來。

總不能讓人家又吃一盤餃子，好歹給了這麼多飯錢呢。

……

趙諶從隨從手裡接過一隻小籃子，漫步走進唐穌的書房裡。

草兒鼓起勇氣攔住他：“我家大小姐在休息，說，不許別人打擾。”

趙諶看她一個六七歲的瘦弱孩子站在門口，不由挑眉：“怎麼，唐家不是有錢麼，窮成這樣，使喚一個孩子？”

草兒小臉氣的微紅，低聲說：“奴婢十歲了。”

“行，你十歲了，你長大了，能嫁人啦。”趙諶用扇柄拍拍她的臉，“就是長得醜了點，恐怕嫁不出去了。”

草兒心裡很生氣，但知道不能給大小姐惹麻煩，便沉默著不吭聲。

“草兒，再倒杯茶給我。”

屋裡忽然傳來少女軟而低沉的聲音。

草兒得救般，連忙應了聲，轉身離去。

趙諶唇角露出一抹微笑，用扇子推開門。

門吱呀開了。

一絲黯淡的光線，傾瀉出來。

甚至比不上皎潔的月光。

屋裡一盞黃豆大的火光，盈盈搖曳。

就著昏暗的光線，趙諶看見書桌後頭，一抹淡淡的影子，縮在椅子裡，嬌小柔軟，像是睡著了。

他提著籃子，抬腳走進去，隨手點亮幾根蠟燭。

屋裡頓時明亮起來。

“小野貓怎麼蔫兒了？”趙諶走到桌前，打量著她。

她一頭海藻似的青絲蓬鬆著披在身上，遮住了半邊身子，只露出一張沉默瑩白的小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