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秦牧率領五個百戶,計六百人馬西進圍剿顧憲成,行至南杞山時,忽有一騎從後面狂追而來。
馬上的漢子滿臉黃塵,嘴唇乾裂,不斷放聲大喊:“秦大人,秦大人,小人急事並報,小人有急事並報”
此人惶急萬分的樣子讓軍中士卒為之側目,紛紛猜測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有士卒將那人攔下,帶到秦牧面前;
那人僕嗵一下跪倒在地,用嘶啞的聲音著急地說道:“秦大人,小人錢二喜,受我家東家許英傑所派,前來並報大人,南昌出事了,南昌巡檢司以私通叛軍為名,查封了我仁通分號,李香君姑娘也被收押進了大牢”
“什麼?”不等錢二喜那人說完,秦牧就彷彿被人當面吐了一臉口水,不禁勃然大怒,“你再說一遍。”
“大大人”錢二喜見秦牧大怒,嚇得聲音直打顫,“南昌巡檢司以私通叛軍為名,查封”
“後面那一句!”
“李李香君姑娘也被收押進了大牢。”
這世上沒有一處大牢不黑暗的,李香君那樣一個傾城傾國的美人,被關進去後,也不知會受得何等的汙辱,秦牧越想越怕,越想越怒。
他暴怒之下霍然拔劍,將路旁一株手腕粗的小樹掃倒,三軍士卒面面相覷,神情嚴肅,連議論聲都沒有了。
秦牧當即拄劍大喝道:“來啊,立即傳本官命令,讓馬永貞即刻動身前來指揮剿匪,另外,請兵備道王拱王大人一同前來主持剿匪事宜。同時讓霍勝集結一千人馬,以拉練為名,向南昌方向進兵,隨時等侯本官下一步命令。”
“是。”
“劉猛,集合你的人馬,多帶乾糧飲水,準備隨本官出發。”
“遵令。”
“馬六兩。”
“在。”
“這裡就由你負責,大軍暫駐此地,等候馬永貞來接手指揮。”
“是。”
隨行的百戶韓秀遲疑了一下,終是忍不住問道:“大人,您這是要前往南昌嗎?”
“你有疑問嗎?”
“不是,屬下只是想提醒大人,南昌終究是省府,您帶兵前去,這後果只怕難以收拾,再說為了一個女人,值得大人這麼大動干戈嗎?”
秦牧冷然答道:“大丈夫可受胯下之辱,卻不能讓人辱及自己的妻兒父母,若連自己的女人都保護不了,還有何面目活在這天地間?”
聽了秦牧的話,三軍士卒也不知是誰帶頭,紛紛大喊起來。
“願隨大人往南昌。”
“願隨大人往南昌。”
作為最早跟隨秦牧的劉猛,更是義無反顧,那巨大的狼牙棒恨不能立即砸在南昌城門上,一百一十名騎兵個個整裝待發,另列成陣。
秦牧對幾百士卒稍稍安撫了幾句,便一刻不待地率領劉猛一支人飛赴南昌,馬蹄捲起滾滾煙塵,帶著凜凜煞氣,呼嘯而去。
***
南昌城巡檢司大牢裡,哭嚎聲聲,慘叫不絕,仁通分號的掌櫃夥計在嚴刑拷打之下,個個被折磨得不成人形。
常言說得好,三木之下,何求不得。明知承認暗通叛軍是死罪,但大多數人經不得酷刑,還是認了。
馬十三拿著幾份新鮮出爐的口供走到大牢最深處,這裡雖然光線昏暗,但打掃得卻乾淨,與其它牢房的骯髒腥臭相比,大為不同,李香君主僕便被關在這間牢房之中。
這兩天李香君主僕雖然未得受刑,但也被提審過兩次,見過那些被酷刑折磨得生不如死的商隊夥記。
還好李香君心頭還存著一份希望,她堅信秦牧會來救她,雖然連她自己也不知道哪來的這份信心,但她就是堅信秦牧會來,一定會來。
若非心頭存在這樣一份信念,在馬十三、韓鐵三等人不斷恐嚇之下,只怕她早已崩潰了。
窄小的牢房內只有一張床板,一床薄被,空氣中帶著一股淡淡的黴味,李香君主僕就坐在床板上,兩人緊靠著,警惕地看著走進來的馬十三。
馬十三開啟牢門之後,也不說話,淡淡地看了牢中這對主僕一眼,李香君樣子雖然很憔悴,但這絲毫沒有損及她的美麗,那纖纖弱質反而讓人萌生無限的憐惜,便是那俏丫頭杏兒,也是姿色不俗,婉約清新。
馬十三將幾份口供放到李香君面前,她只看上幾眼,就不禁激動地叫起來:“不可能,這不可能,你們這是屈打成招,我們不是奸細,沒有勾結叛軍,沒有”
“姑娘何必激動呢?我來問你,當時你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