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軻清楚地記得,幾年前孫傳庭出關中討伐李自成,一開始連連大捷,打得李自成落荒而逃。孫傳庭在追敵的時候卻遇上接連七天大雨,導致後勤不繼,士氣渙散,最終在郟縣大敗。
“天有不測風雲啊,”蒙軻感嘆了一句,然後對帳外的傳令兵喝道,“來人,傳令各營,蓋好糧草軍資,尤其要防止火藥受潮。另外招集眾將來中軍大帳議事。”
一盞茶功夫之後,蘇謹、惠登相、金聲桓、胡守亮、郭雲龍、秦祚明、秦佐明、牛萬川等都趕了中軍大帳。
大家都是鐵錚錚的漢子,蒙軻直接說道:“接下來幾天,極有可能大雨連綿,此不得不防。為將者,要善用天時,將不利化為有利,方能挫敵制勝。若真有連日大雨,諸位以為何如將不利轉化為有利?”
眾將沉默了一會兒。秦祚明首先抱拳說道:“大都督,若是連降數日大雨,我十萬步騎將寸步難行,清軍瞭解這一點。也必定放鬆警惕。不過大雨對行船影響不大,末將覺得,若是能調集一批船隻用於運兵,我軍數萬人馬可透過黃河北上。神兵天降,忽然圍困商丘城。”
蒙軻搖頭道:“若是幾千人若許還行,要運送幾萬大軍。一來我們難以迅速調集這麼多船,二來如此大的動作,不可能瞞得過敵軍。”
秦祚明接著說道:“大都督,水師護送的運糧船明日便到徐州,讓他們將糧食先卸在徐州,這船不是就有了嗎?再說了,就算瞞不過敵軍也無防,有水師護送,敵軍奈何不了我軍,終究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我軍逼到商丘城下。”
秦祚明的計策確實有其可行之處,這次主力大軍是沿著黃河沿線向北推薦,糧草主要是靠水路運送,糧船御下糧草之後,確實可用作運兵船,但就算把徐州所有的糧船都調來,一次最多也只能運送兩三萬人馬。
三萬人馬就算能安然到達商丘,又能困得住多鐸嗎?一個不好,反而會為敵所乘。
蘇謹說道:“大都督,若真天降大雨,道路泥濘,也唯有這一策可以迅速推進到商丘城下,若在三萬步兵能走水路到達商丘城下,到時幾萬騎兵再輕裝急進,與之配合,未嘗不可。”
蒙軻堅定地說道:“不,你們的構想都是基於敵人不動的情況下才能達成。這兩年來我軍接連大捷,看來讓諸位都有些輕敵了,本帥再次警告你們,多鐸、寧完我絕非易予之輩,萬不可以為敵人都是比我們蠢笨的,那樣會斷送了北伐大業。
在本帥看來,多鐸一直在等,就是等我軍分兵,一但我軍分兵,他絕對不會坐等咱們去圍困,他隱忍了這麼久,且事關滿清生死存亡,他必定一定會抓住每一線機會,誓死一擊。”
蒙軻的話可以說是點到了各人的要害,確實,從漢陽開始,面對清軍接連獲勝,讓大家都有些輕敵了。
各人如遭棒喝,紛紛起身抱拳道:“大都督教訓得是。”
“這雨到底下不下,下幾天,尚不得而知,因此在沒有萬全之策前,本帥不會冒險分兵,諸位另想他策吧。”
牛萬川說道:“大都督,咱們主要是以步兵為主,而多鐸是以騎兵為主,咱們這麼盯著多鐸,處處被動,也不是辦法,末將認為,倒不如揮軍取山東;
現在清軍在山東兵力極為薄弱,連東方盛都混得有聲有色,把新泰、萊蕪都拿下了,大都督,如果讓騎兵單獨行動,把機動力發揮出來,突然殺入山東,拿下濟南府那樣的大城也不是沒有可有的。還可以帶著多鐸疲於奔命。”
這次仗具體怎麼打,秦牧並沒有過多幹涉,全憑蒙軻這個主帥在前方根據實際情況決定,出征以來,蒙軻一直把幾萬騎兵拴著,沒有讓他們單獨行動,牛萬川對蒙軻過於謹慎的做法,心裡恐怕是有些不滿了。
以前幾場大的戰役,都是秦牧在親自指揮,而秦牧用兵,偏重於“奇”,說白了就是劍走偏鋒,慣於弄險,騎兵與步兵,一向是分開使用。這樣騎兵顯得非常自由而靈活。
現在蒙軻的風格與秦牧的完全不同,他用兵偏重於“正”,讓人覺得有些古板,牛萬川他們難免有些不適應。
蒙軻很理解他們的感受,為了更好地凝聚軍心,他稍作解釋道:“牛將軍,這次北伐,各路大軍針對性各有不同,無論是中路軍還是西路軍,或者霍勝與李過,其主要是目標都是攻城掠地;
而我們剛好相反,我們的主要任務是尋求與清軍主力決戰,消滅敵人的有生力量,並不在於打下多少城池。我們的戰略目標達到了,攻城掠地的事,自有其他各路大軍去完成,明白了嗎?
你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