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借我幾件家居服就好。」
遙諷刺般地哼了一聲。
「那個老爹一定讓你過得很奢侈吧?不過是內褲還是襪子這類小東西,我都可以買最高階的牌子給你。」
「真的只要一般的就好,我喜歡普通一點的。」
「你不用太謙虛,我討厭太卑屈的人。」
「我可以請教您一件事嗎?」
「什麼事?」
佳人捨棄猶豫問道:「老闆您為什麼要救我?」
眯起眼睛的遙,看起來比剛才更尖銳。
佳人毫不畏懼地凝視著他,等待回答。
不趁現在問的話,他會一直掛心,不如直截了當問出口。
「久保佳人,你別搞錯了。」
第一次喊出佳人全名的遙,用低沉的聲音警告他。
明知他不是在生氣,但佳人的指尖還是不由自主顫抖起來。他並非黑道中人,卻散發出一般比那邊的弟兄還要懾人的魄力。
「我不是救你,而是說你以後就專屬於我。」
遙忽地抬起佳人的下顎,粗暴地讓他仰起頭來。
這突然如其來的動作讓佳人吃驚,下意識從喉間發出一聲低叫,全身登時像石頭般僵硬。
「我只是一時興起想打發無聊。而且,要不是老爹說要把你趕出去,我也不會提出收留你的要求,你別以為我是在幫你。」
遙修長的手指,從佳人的下顎移到他的頸項纏住。
「你脖子好細,要是我再用力一點,你大概會立即窒息而死吧。」
「啊……」
感覺遙的手在自己的喉間愈縮愈緊,佳人不禁痛苦喘息起來。
還以為遙只是說說而已,沒想到他絲毫不留情,佳人覺得自己的視線逐漸黯淡下來。
他下意識抓住遙的手。
他並無意抵抗、那只是反射性的保身動作而已。
就在佳人差點要因窒息而昏迷過去之際,遙適時鬆開了手。
被唐突解放的佳人猛烈咳嗽,生理反應的淚水也從眼眶中迸出。
「你聽好,你的生死都操在我的手上,除非我厭倦,否則你永遠都屬於我,沒有任何自由。知道嗎?」
遙說完後站起來。
「叫我的名字。下次再讓我聽到你叫我‘老闆’這種噁心的話,我就把你關到倉庫裡去。」
沒等佳人回答,遙已徑自走出房間。
佳人就這樣睡了一下午,醒來已是日落黃昏時。
感覺身體舒服多了,後背沒像早上那麼痛,燒似乎也退了不少。
佳人緩緩坐起,點亮枕邊的小夜燈。
寬廣的家中一片靜謐,除了自己發出的聲音外,連空氣流動的聲響都聽不到,這種前所未有的經驗讓佳人有點迷惘。香西家隨時都有部下在走動,而在自己舊家的時候,也有母親或傭人出入;再怎麼樣,身邊都一定會有人跡就對了。
佳人不禁疑惑,這麼大的宅邸,為什麼連基本的家族成員都沒有。
他難道不寂寞嗎?
佳人彷彿感同身受地體會到遙的孤獨。
厭倦了老是躺著,他起身走到窗邊眺望已經黯淡下來的庭景。背上仍舊持續發痛,身體也因發燒而覺得異常倦怠,四肢完全使不上勁。他開始覺得有些暈眩,好不容易扶著窗邊站穩,腦袋裡的麻痺才漸漸變淡,視線也跟著開明起來。
矗立在昏暗之中的中庭,看來極富古意。根據遙的說明,右手邊的房子應該是這座宅邸的中心,所以愈往那邊,花草樹木就分外茂密,從原本的枯山水變成華麗而有創意的風景庭園。主庭似乎在建築物的另外一邊,從佳人所在的方向並無法得見。
他聽到車子開入車庫的聲音。
可能是遙和浦野回來了。
佳人離開窗邊,重新回到被褥中,順手關掉小夜燈。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何這麼做,或許是清醒時得去跟遙打招呼覺得不好意思吧。而且,雖然遙吩咐自己要叫他的名字,但佳人實在不知道要叫他黑澤先生還是直呼遙比較恰當。
在被窩裡躺了約莫十分鐘後,一個類似遙的人影走進房間。本來眯著眼睛的佳人趕緊閉上眼瞼。
遙沒有開燈,直接就坐到佳人的枕邊,低聲問他還在睡嗎。
佳人仍舊繼續裝睡,要是被他知道自己早就醒了,或許兩人都會尷尬起來。
閉著眼睛的他,仍然感覺得出遙的視線持續停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