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佳人慌忙抬起頭來,遙已經走到書房前的角落,只看得到半邊身影。
慢吞吞走回房間的佳人,因為猜不透遙的心思而陷入沈思。
之前兩人的關係還很和諧,為什麼他卻突然像變臉似地冷漠以對呢?是自己做了什麼讓他不高興的事嗎?還是誰對他說了什麼?
難道是為了那件事?就是賞花之夜所發生的事。
遙的態度就是從那晚開始變得奇怪。
一夜無眠的佳人只能輾轉反側,以致隔天早上他比平常晚起。
遙已經不在。
想到晚上回來也看不到遙,一股莫名的惆悵襲上佳人心頭。
等要出門上班前,想喝個牛奶再走的佳人,才發現廚房的流理臺上放著一個信封。
信封袋上寫著「零用錢」,開啟一看,裡面裝著十張一萬元的紙鈔。
公司的發薪日是月底,大概還要等個十天左右。不過佳人是月中才開始上班的,就算領到薪水也寥寥無幾。
在讓佳人出去上班前,遙曾經丟給他一個裡面不知放了幾萬塊錢的皮夾。佳人就是靠著那些錢,支付每天的午餐費和其它一些零星費用。不過,如果像昨晚那樣的喝酒機會增多,那些錢遲早會用完。
沒想到他已經比自己預先想到這一點,佳人滿心都是對遙的愧疚。
同時,想到遙對自己並非漠不關心,他沮喪的心情才稍稍振奮起來。
還不到五月,佳人果然不負對柳的承諾,提前拿到了駕照。柳淺黑色的臉上堆滿笑容地恭喜他,而遙聽了卻只「哦」了一聲。不過,比起之前為了零用錢向他道謝時的一聲不吭,至少好多了。只是,遙仍舊對佳人不苟言笑。
兩人持續著擦肩而過的生活。早上佳人準備上班時,遙就待在書房裡不出來,晚上則到半夜才進家門;有點像是看準佳人睡了之後才回來。
佳人感覺,遙似乎是在躲避自己。
如果面對自己真的讓他這麼痛苦,佳人打算晚上不到門口迎接他,儘可能不離開自己的房間,希望這麼做能讓遙儘量早點回來。他的房間也換成了浦野以前所住的西式房間,提出要求時,遙只說了句「隨便你」,完全沒有過問理由。佳人會想換房間,是因為那間房位在跟遙的寢室相隔一條走廊的反方向,如果自己弄出什麼聲響也不會吵到遙,但遙卻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他沒想到賞花夜之事會如此傷害到遙的自尊。佳人反覆思量了許多遙態度轉變的原因,但怎麼想都只有那個理由。他是在對自己那夜的動情,以及讓男人口淫後還釋放在其口中的屈辱行為感到憤怒。他一定相當悔恨,自己為什麼抵抗不了月光、櫻花和美酒的誘惑。
或許佳人應該主動拒絕才對。
要是能預料到,事後遙會陷入自我厭惡,當初他就應該狠狠拒絕才對。
只是,佳人也同樣沉醉在當時的氣氛之中。
所以,才會一看到遙敞開衣襬下的勃起分身,就像被吸引般地伸出手去。
他想讓遙快樂。
事情既已發生,現在後悔也沒有用了。
自從佳人開始努力不跟遙打照面後,遙似乎也感覺到了他的意圖,變得比以前早回家,總算讓佳人鬆了口氣。
有時才九點就聽到樓下傳來聲音,佳人只能拚命壓抑住想要下去看他的衝動,不想讓情況再繼續惡化。
他下定決心,再過半年,如果遙的態度依然不見好轉,他打算搬離這裡。相信遙也會贊成吧。只是關於那一億贖金,就要跟他再商量了。
佳人的私生活雖然過得有點鬱悶,工作方面卻有了些許進展,開始有幾次跑現場的經驗。
黃金週過後沒多久,忽然來了一通電話指名要找柳。
看到柳面有難色地講電話,佳人有預感可能有大意外發生了,果然沒錯。
「公司的四噸卡車撞到一個五十歲左右的男人。對方目前昏迷不醒,已經送到附近的大學醫院,狀況可能相當危急。我馬上就要趕過去。」
「我跟您一起去。」
柳猶豫了一下,不過看到佳人堅定的神情,隨即點點頭。
「總而言之,不管對方說什麼你都別答腔。要是對方揪住你,也要冷靜等對方平復下來再說。」
「是。」
佳人把柳說的話仔細反芻過一遍後,牢記在心。
「司機已經被警察帶走了,等於我們成了眾矢之的,你要忍耐。」
「我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