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往外走,“仰北,你還待在那裡幹什麼?你想看她死嗎?”
姜仰北身體一震,看著衛朝陽懷裡的人。
滾燙的淚,自身體流淌。
這就是被人保護的感覺嗎,這就是失去的感覺嗎?
申暖……我很痛,原來有種幸福,是來自於疼痛。
手術室的燈一直亮著,姜遠航和唐書趕來了醫院。
衛朝陽上去給他們解釋情況,而姜仰北,始終看著那道穿越生死的門,神情中竟帶著一種覺悟和雋永。
一個醫生走了出來,手套上沾滿了血。
“申暖的家屬在不在這裡?”
姜遠航走過去,“我是。”
“病人流了很多血,她的血型很特別,是RH陰性血,醫院缺少這種血源,如果可以的話最好從家屬身上提取。”
姜遠航愕然地皺起了眉頭,“你剛剛說,她是什麼血型?”
“是B型的RH陰性血。”醫生重複道。
姜遠航目光一窒,顫顫地說:“我們,都是這個血型……”
姜家的所有人,都是這種血型……
姜仰北站起來,走到醫生的面前,平靜地說:“用我的吧。”
衛朝陽怔住了,他突然想起離開姜家的時候,姜芷姍看著申暖的眼神,和口中不斷呼喊的名字。
是誰說的,做母親的,不管何時,都能認出自己的骨肉……
血液沿著冰冷的膠管延伸到管道的另一頭。
姜仰北側頭看著手術檯上的申暖,整個世界彷彿無聲,安靜得只剩下兩個人的呼吸聲。
如果生命可以賦予,是不是能將我所有的血液給另一個人,只要她,活著。
好好活著。
而病房以外,姜遠航正陷入一種極度的混亂。
為什麼,她的血型會跟他們一樣?
為什麼,姜歆要收養這個孩子?
為什麼,姜歆當初會離家出走?
為什麼,在她離開以前,一定要將申暖交給姜家?
難道……他的孫女還活著?一直以來,都還活著?
太多的巧合和不解,姜遠航糊塗了,他開始回憶十幾年前那場沒有結局的綁架案,那個面目全非的屍體,那個百分之九十九吻合的驗血報告。
除了科學上的驗證,再沒有什麼能夠證明姜欣的死亡。
但如果那個報告是個錯誤,是不是可以理解為,他的孫女或許還活著……
醫學上說,即使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九吻合的DNA,也不能完全斷定持有者一定有親屬關係。
太多的疑惑,只有等申暖醒來。
姜仰北守在病床邊,每過幾分鐘,就忍不住去探探她的呼吸,摸摸她的臉。感覺到那溫暖還沒有消失,才安心地又坐下來,然後,靜靜地看著她。
申暖……
心裡喊著,眼眶一熱,想起白天的情形,淚水沿著臉頰滑過。
說好了,要永遠在一起,我跟你,都不能食言。
所以,一定要醒過來……
夜半的病房寂靜無聲,姜仰北的淚落在申暖的指尖,輕輕的一聲,投入心底。
“對不起,那一刀傷了脊髓,加上失血過多,病人這輩子恐怕都不能醒過來了。”
主治醫生哀傷地宣佈著結論,有人抽氣,有人悲傷,有人哭泣,人群中,只有一雙眼睛冷冷地看著病床上的人,緊閉的眼睛,冰涼的身體,好像隨時都要跳起來衝著你笑,可現在,卻只能沉默著躺在這裡。
既然不能再醒來,那麼就永遠睡下去吧。
我跟你,一起睡下去,就這樣沉睡,然後,到另一個世界去。
刀光晃動在眼前,那隻手,緩緩地接近了少女的脖子……
“啊!”
驚歎一聲,姜仰北猛地睜開眼睛,正午的陽光淡淡地照進了病房,喘息著,很久很久,才意識到剛才的一切只是一個夢。
姜仰北嘆了口氣,突然想起什麼,抬起頭,看著申暖的病床,空蕩蕩的,上面沒有人!
渾身開始輕顫,發冷,夢裡的恐懼一點一點地回到身體裡,壓抑著,不能呼吸。
這時,有人推開了病房的大門,衛朝陽探過頭來,“仰北?”
他回過頭,眼睛裡盛滿惶恐。
“別擔心,申暖沒事,她早上醒了,人在發燒,為安全著想,被送到加護病房去了。”
姜仰北鬆了口氣,找回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