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廈仍是亮著燈,遙望彷彿繁星墜落,耳邊傳來整點的海關鐘聲,悠長不息。
她不擅長長時間走路,開始還覺得累,後來卻忘記了,只想跟他這樣走下去。
當然不可能無止盡地走下去,他們最後在路邊一家仍開著的café裡坐下吃了點東西,三明治,培根煎蛋,美式咖啡,夜宵豐盛,如果蘇小魚是那些一生致力於保持身材的女性,一定會有罪惡感。
吃東西的時候蘇小魚想起自己最近非常可恥的工作量,又想起公司裡忙碌不堪的景象,主動開口問陳蘇雷,接下來是不是要讓她跟進一些工作,他正在喝咖啡,聽完問她。
“你的考試呢?”
沒想到他這麼說,蘇小魚聽完就是一呆,他抬眼看過來,眉梢一揚,“不考了?”
“考的考的。”她立刻點頭,怎麼能不考?筆試結果已經出來了,她和楊燕順利透過,再加上湯仲文的推薦信,她上週就已經接到了面試通知。知道這機會來之不易,她這些日子每天都在埋頭準備面試,比當年考大學的時候還要認真。
“那麼喜歡讀書?不覺得累?”他看她的眼睛,然後又將眼光移開,落在那些食物上。
她仍是望著他,眼裡慢慢多了些悲哀,這樣的問題,又要她怎麼回答?
說我明白你不相信永遠,也不會與我永遠,說我所作的這一切不過是想減輕一些對那個未知的將來的惶恐?說我終究存著萬一的奢望,奢望如果盡我所能的去到更高一點的地方,是不是就能離你近一點,再近一點,這樣即使走到了那個註定的最後,我也能夠留在有你的世界裡,而不是一夕夢醒,再也看不到你。
我最害怕的,不過是再也見不到你。
講不出來,她最後搖頭,慢慢說了句,“不會,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不累的。”
他聽完微笑了一下,卻是垂著眼的,拿起杯子又喝了一口,然後說話,“那就好好考吧。”
她點頭,忽然不知道還能再說什麼,只能定定地看著他,他垂著眼,自然是看不清神色,慢慢她又恍惚起來,想問他究竟在想些什麼,又知道不可能得到回答,或者就算有回答也只是讓自己更矛盾而已,學乖了,她最後終究是沒有問出來。
兩個人又沉默地坐了一會,最後他問,“吃飽了?”
“嗯,吃飽了。”
“走吧。”他站起來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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