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歐勳會查不出他的真實身份。

每天，他都會拿一些監控畫面，丟給白彤彤看。

不同地點，但畫面上全部是歐勳的身影。

他在跟蹤監控著歐勳！

“哼，他也有失控的時候，彤彤，你看他像不像熱鍋上的螞蟻在團團轉？”

昊嘉穹冷笑地諷刺。

他就像耍猴一樣，故意聲東擊西，讓歐勳跟著跑，跟著查，最後全部落空。

白彤彤知道，昊嘉穹與歐勳之間，將會免不了一場惡劣的較量，悲劇也許會重演。

她期盼著事情會有轉機。

那晚，她聽到他在打電話。

他語氣緩和，很輕，很溫和，對著電話聽了很久。

“好，我辦完事就回去。”

他聲音輕柔得不行。

白彤彤恍惚，這段時間她已經漸漸習慣他的冰冷。

誰能牽動他溫和的那根弦？

夜色，暗沉，房間內只擱著一個昏暗的檯燈。

角落處，昊嘉穹趴在桌上，右手夾著香菸，他一根接一根，不停地抽。

桌面上，擺著好幾個空酒瓶。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已經喜歡上黑暗。

身上再多的泥，再多的酒味，再多的煙味，他也不覺得髒。

但他一閉上眼睛，總會想起，一群人對著他，拳打腳踢，把他當成一堆泥，任意地踩踏。

他想掙扎起來，那雙深而陰寒的眼睛就死死地盯著他。

“打，打，打。”

對方嘴巴睜得很大，喊出來的，永遠只有一個字，“打”。

只要他喊出一個餓死，又會招來一頓怪笑與惡毒的暴打。

這一輩子，他最討厭骯髒的東西。

可現在，這些骯髒每天如影隨形，漸漸的，他麻木了。

他佝僂在地上，比乞丐還要可憐悽楚，簡直生不如死……

想著想著，昊嘉穹的拳頭就握得緊緊的，嚯地站起來，胡亂揮打。

“滾開，滾開。”

他憤怒地嚎叫著，雙眸發紅。

他之所以陷入這種境地，都怪一個人！

他拳頭狠狠地砸在桌上，青筋暴突。

砰！桌上的酒瓶酒杯被他揮倒，落在地上，清脆的聲音打破夜色的沉靜。

“先生，先生。”

勞裡卡跑了進來，擔憂地喊著。

“滾出去，我不想看到你們這些人。”

他惡狠狠地朝勞裡卡怒吼著。

勞裡卡不敢多逗留，委屈著小臉，退出房去。

白彤彤聽著夜色裡驚天動的吼叫，心裡不安與疑惑。

她的房門開啟，勞裡卡跑進來。

“去看看先生吧。”勞裡卡懇求地對她說。

白彤彤一怔。

勞裡卡把她帶到昊嘉穹的房間，把她推進去。

“我想，他需要你的安慰。”

勞裡卡說完，就門關上。

站在陰暗的房間裡，白彤彤深吸一口氣，自行鎮定了一下。

房內的狼藉情形讓她大吃一驚。

定晴一看，他正在房內，不斷地揮舞著拳頭，好像要驅趕著什麼邪魔。

他碎髮零亂，神情驚恐，雙眸在暗淡裡不定安地閃爍著。

他看起來，好可憐。

白彤彤傻眼，他怎麼了？

聽到聲響，他陡地停下，定定地看著站在他面前的白彤彤。

他感覺，就像在汙穢不堪的環境裡，看到一抹能給他帶來光明的陽光。

他直直朝她撲來，一把抱住白彤彤，抱得死緊，她幾乎要窒息。

“彤彤，彤彤，快救我，快救我……”

他胡亂地呢喃著。

白彤彤一時聽不明白他在呢喃什麼，他身上濃烈的酒味，嗆得她頭暈。

他頭緊緊埋在她肩上，以為他要對她做什麼，害怕地想掙脫開，驚駭地叫。

“昊嘉穹，你鬆手！”

他生怕他一鬆手，她就會消失不見似的。

“不，我不會放手。”

他聲音突然變得哽咽，好悲傷，“彤彤，我活得好累。”

聽著他悲傷的嘆息與脆弱的嗚咽。

白彤彤怔住了，靜靜不動，任他抱著。

……許久，他總算鬆開。

白彤彤看到他黑眸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