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丁兒勇氣可嘉,但是他的答案卻沒變。
“不行。”
她晶亮的雙眸,突然變得黯淡,嘴角也垂了下來。那就像是一朵花兒,在他面前突然枯萎,讓他有股想踢自己一腳的衝動。
“沒人陪著你,不安全。”雷貫天冷著臉,補了一句以往絕不會多說的解釋。
“那、那、那——那——可以讓小龍陪著我去逛嘛!”她低頭揉著裙子,沮喪的吸吸鼻子。
他額上的青筋微微一抽。
“小龍?那是誰?”他滿臉不爽的問,還收緊拳頭,粗大的指節嘎嘎作響,一副想捏斷某人脖子的氣惱模樣。
劉大娘連忙跳出來打圓場,就怕雷貫天被醋味嗆昏了頭,要衝出去殺人。“啊,主母說的,是咱們新近從駝城僱來的龍家兄弟。”
“姓龍?龍無常?”
雷貫天記得龍無常那個男人,他沉默寡言,一個人可以抵三個人的工作量,身邊還跟著一個瘦小贏弱,看起來比孩子大不了多少的少年。
“主母說的小龍,該是龍無常的弟弟。”劉大娘答話。
雷貫天聞言,這才放鬆下來。如果是那弱不禁風的少年,倒是無礙,只是他仍不願帶著丁兒,辛辛苦苦的策馬趕路。
還記得從京城趕回雷家牧場的一路上,她始終哭個不停呢!
一旁的孫蘭,看丁兒滿臉期待,覺得心有不忍,也幫著開口求情。
“主母自從到咱們這兒,還沒出去溜達過呢!說不定她想買些困脂水粉什麼的,您就帶她去駝城逛逛吧!”她一邊說著,還偷偷給了丈夫一肘子。
霍達悶哼一聲,連忙加入勸說行列。
“不如,就請大娘趁這幾日,替主母繡件披風,任何人只要瞧見披風上的雷字繡,自然就不敢侵擾。”
“是啊,駝城裡頭,哪個人敢得罪雷家牧場?”
屬下們紛紛幫著求情,說得合情合理,而最讓他無法拒絕的,是丁兒那雙大眼兒,正小心翼翼的瞅著他,彷彿只要他再說個“不”字,她就要哭出來,他幾次張開嘴要拒絕,卻又狠不下心來。
劉大娘端詳著他的神色,知道事情有了轉機。她不敢露出喜色,只是謹慎的問:“那麼,將軍的意思是——”
小手輕揪住他的衣袖,無言的要求著,大眼兒眨了眨,像是快要滾出淚滴。
他沒辦法拒絕她。
“該死!”雷貫天低咒一聲,終於宣告投降,拎起手裡的小女人塞給劉大娘。“去替她裁件披肩,要是到了下個月初一,披肩還沒做好,她就得乖乖留在牧場裡!”
想當然耳,劉大娘怎麼捨得讓她失望,
披風很快就完成,初一那日,就見雷家大隊人馬來到駝城的市集口,為首的雷貫天扯住馬韁,看著丁兒像只放出籠的小鳥,扯著新披風,快樂的溜下馬,頭也不回的就往市集裡跑去。
“黃昏前記得要回來。”他不放心的在後頭喊道。
身後傳來竊笑聲,不知是哪個不怕死的,瞧見他關懷備至的模樣,居然忍不住笑出聲來。
獨眼往後一掃,笑聲立刻消失,每個人都一本正經、目不斜視,就算忍到嘴角抽筋,也不敢露出半點笑意。
“要陪她逛市集的人呢?”雷貫天問。
“我在這裡。”一個少年慢吞吞的舉手,俐落的跳下一匹小花馬,從馬隊最後方走出來。
“還不快跟上去。”
“是。”少年答道,帽子壓得低低的,讓人瞧不清他的表情。他才剛剛舉步,準備往市集走去,身後又傳來喝令。
“站住!”雷貫天高踞馬背,冷聲下令。“好好護著她,日落之前帶她到駝城的陽關客棧來跟我會合,要是出了半點岔錯,我就劈了你。”
“知道。”
一旁的霍達策馬上前,低聲開口。“頭兒,時間差不多了。”
雷貫天大手一緊,又往那裹著披風的圓潤身影望了一眼,這才掉轉馬頭,往駝城的市街疾馳去。“走,咱們去客棧等海東青!”
男人們大聲應和,大隊人馬轟隆隆的離開。站在原處的少年,這才伸手稍微頂開帽子,露出一雙滿是笑意的眼。
“呼,好凶吶!”小龍自言自詰著,慢吞吞的朝市集裡走。“別說是你捨不得她出半點岔錯,我也捨不得呢!”這麼難得的人兒,他多想好好的“保護”,哪裡捨得她出半點岔錯?
市集里人潮洶湧,漢人佔了大半,其餘則是邊疆各國的商人,全都運了貨品到此地來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