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箱裡有大半下子油,所以,火著得很大,車的各個部件也燒得厲害,看不出原形,所以,鑑定結論一時半會兒出不來。”李斌良:“那他們下鄉坐的什麼車?還要小丁開車幹什麼?”邱曉明:“聽說,鄭書記從哪個單位又借了臺‘桑塔納’。”李斌良:“對了,鄭書記不是進醫院了嗎?”邱曉明:“啊,由於他們跳車及時,所以,除了幾處磕碰,身上沒受什麼傷。”林蔭:“那麼,你們分析過沒有,這起車禍是怎麼回事?”邱曉明看了秦志劍一眼。秦志劍:“看我幹啥,又是讓我說?說就說,我認為,這是一場戲。”林蔭:“戲?”秦志劍:“對,他們感覺到,我們的偵查目標已經對準了他們,感到了危機,所以,就製造這樣一起車禍,轉移我們的視線!”林蔭和李斌良對視一眼,二人沒有說話,但是,心裡都贊同秦志劍的分析。李斌良進一步提出問題:“馬上就要開黨代會了,省紀檢委調查組也來了,他還下鄉,可真是……他沒說去了哪裡嗎?”邱曉明:“沒有,這話咱們不好問。”李斌良擔心起來:“林局長,鄭楠會不會出什麼事啊?”
李斌良不是多慮,此時,鄭楠真的出了點事,不過,這件事是他自己挑起的。此時,他和小丁在一條僻靜的鄉間公路上,在一臺“桑塔納”車內。當然,這已經不是原來那臺“桑塔納”了。小丁在駕駛,鄭楠坐在副駕位置上。二人都沉默著。突然,鄭楠叫了聲:“停。”小丁把車停下來,不解地看著鄭楠。鄭楠:“你給我開車多長時間了?快三年了吧,真辛苦你了。來,咱倆換換,我給你當一會兒司機。”小丁猶豫了一下,只好下車,和鄭楠交換了位置。鄭楠駕車向前駛去。他是後學的開車,技術不太熟練,小丁擔心地坐在旁邊緊盯著:“鄭書記,小心……慢一點!”鄭楠駕車駛上另外一條路。小丁不安地:“鄭書記,你這是……”鄭楠:“咱們去昨天出事的現場看一看。”小丁向倒視鏡中看了一眼,恰好發現鄭楠的眼睛也向裡邊瞥了一眼,二人的目光對到一起,小丁嚇了一跳,急忙把目光移開,望向車窗外。車窗外邊,是一道連綿起伏的綠色山嶺。鄭楠:“小丁,你看,這裡的景色怎麼樣?”小丁:“挺好的,瞧,全是綠色,多美呀!”鄭楠:“人死後,如果能埋在這裡,應該是不錯的選擇,你說是不是?”小丁:“鄭書記,你……”鄭楠:“沒什麼,我是隨便說說。不過,山綠了確實是好事,過幾年,樹再高點,草再多點,咱們山陽的小氣候就會發生良性的變化,這會直接影響到農業生產!”小丁:“是啊,不過,這座山是您來以後綠起來的。那些年,濫砍盜伐,把好好一座山砍光了,變成了禿嶺,您來之後,決定退耕還林,而且,不盲目栽樹,而是向林業專家請教,採取養護的辦法,讓山嶺自然恢復,瞧,才三年,就綠了。您要多幹幾年,咱們山陽變化就更大了!”鄭楠笑了一聲:“看你平常不聲不響的,其實,心裡還是挺有數的。”小丁:“鄭書記,人心都是肉長的,我早看出來了,您是個好書記,我願意給您開車!”鄭楠:“是嗎,那麼,你覺得我這個縣委書記還應該繼續當下去嗎?”小丁急忙地:“應該,鄭書記,您怎麼說這話,您一定要當下去,您是山陽老百姓的福分哪!”“這是你的真話嗎?”小丁:“當然是真話,鄭書記……”鄭楠打斷小丁的話:“既然這樣,你為什麼要害我?”“啊……”小丁嚇了一跳,渾身顫抖起來:“鄭書記,你……”鄭楠:“是他們讓你乾的吧!”小丁:“鄭書記,你說什麼呀……”鄭楠平靜地:“我想,你沒有那麼大的膽子,一定是他們讓你乾的。”小丁:“鄭書記,我……我不明白……”“不,你明白,你什麼都明白!”鄭楠突然怒吼起來,手使勁一拍方向盤,“桑塔納”的喇叭發出兩聲怪異的叫聲。鄭楠:“除了你,沒人敢、也沒人能破壞我的車。在出事前,我曾親眼看到你收拾車,我問你在幹什麼,你說隨便看看……快說實話,是不是他們讓你乾的?”“鄭書記,我……你……”“桑塔納”駛上一道高崗,前面是一道長長的彎曲的陡坡。這就是十里灣。鄭楠:“小丁,你應該瞭解我的脾氣,也知道我的處境。我的親人已經全被他們殺了,我的老母親也因此離開了這個世界,現在,生活對我已經毫無意義,生命對我也已經毫無意義,我隨時隨地都可以滿不在乎地死去,包括現在。你知道,我開車的技術不高,如果你不說實話,它就會像昨天那樣,栽進山溝,不過,我是不會給你跳車機會的!”鄭楠突然加速,“桑塔納”飛速向坡下駛去。“不要……”小丁驚呼起來,“鄭書記,我說,我都說……”鄭楠車速不減:“快說。”小丁:“您說得對,是他讓我乾的?”鄭楠:“說出他的名字,他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