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捕頭,請聽小女一言,據我所知,人通常在死後半個時辰至一個時辰開始僵硬,四到六個時辰後開始僵直,之後的十五個時辰會持續僵硬,接下來軟化,大約三十五個時辰後恢復原狀。按一天十二個時辰算,三十五個時辰大約三天。想必捕頭剛才就是這麼推斷陳屠夫的死亡時間的吧,畢竟他都已經恢復原狀了,自然是三天前死的。
但是我看那陳屠夫的指甲縫裡似乎有泥土,泥土可以滯後死亡時間,不知道小女這樣的猜測是否準確?但是如果不是三天前死的那麼在三天前就已經回了孃家的陳屠夫的妻子是否就可以洗脫嫌疑了呢?”
白露看出徐捕頭似乎不願多聽她的話,她趕緊將自己猜測和盤托出。
徐捕頭詫異的挑挑眉頭,這孩子竟然知道仵作是如何確定死亡時間的,倒是有兩把刷子。
不知是是家學淵源還是喜歡讀書?對有才華的女子,他也是佩服的。
正因如此,他才給了白露把話說完的機會,等聽完白露的話,他的臉色已經變得很是沉默。
若真是如此的話,是不是這整個命案都是有策劃的呢?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在他的手裡可不能造成任何冤假錯案,這是他做事為人的準則。
如果不是因為他太過較真的話,也不會到這個小縣城當個小小的捕頭了。但是,人生在世有所為有所不為,他並不覺得這不值得。
這一刻,他還想到莫非是京中的那些人還不願放過他,也許這個命案從頭到尾就是衝著他來的,沒有想到他來到這個小縣城之後自恃才高,竟然有些得意忘形了,不然的話這種小破綻怎麼能夠哄得過破案無數的他呢?
也許被髮配到這個小縣城,他本身也是不樂意的吧,自認為自己剛正不阿卻落得這般下場,懷才不遇。
認為朝廷奸臣當道,自恃自己在京城裡當大理寺官員經驗豐富,經仵作判斷完之後和他自己心中基本符合,他便沒有半分懷疑的定了那個小婦人的罪。
也許這世上最複雜的計謀就是最簡單的計謀,他差點就栽在這個坑裡。這一刻徐捕頭已經相信了白露的話,他也許,不,或者說他肯定這位屠夫的妻子是被冤枉的。
如果他造成冤假錯案的話,那麼他這一世英明可就毀在這個小小的案子上了。到時候痛打落水狗,他恐怕會落入萬劫不復的境地。想到這裡,他刷的出了一身冷汗,天吶這小姑娘救了他一命啊。
相同這些關節,徐捕頭對白露非常感激,他對白露抱拳行了一禮,感激的說:“多謝姑娘仗義執言,這件事情我會仔細查證的,姑娘快回家吧,別扯到這趟渾水裡來。”
這位小姑娘也是一時仁善之舉,他不可能讓她因為一時心善捲到他的麻煩裡來,自然要好心勸阻白露,讓她不在牽涉其中。
白露見徐捕頭接受了她的建議,高興極了。顯然,這位徐捕頭雖然曾經地位很高,經驗豐富。卻不是那種自負的人。否則的話如果有人當面指正他的錯誤,想必他不但不會承認,更會堅信自己是對的。這位捕頭看來是個很不錯的人呢。
白露知道自己說話總是直了些,但是也從未想過改變。人生在世不就活的瀟灑嘛,有些錯誤對一些人來說是錯誤,對另一些人來說不就是另一種活著的方式罷了。
她只願瀟灑人生,只要不對別人產生什麼不好的影響,她愛怎麼活怎麼活。正因如此,白露也不曾太過在乎過這個問題。但是這時候她才發現也許有時候也得注意注意自己的說話方式了,既是好心又何必多添波瀾呢?
和白露告別後,徐捕頭便趕緊去處理這件事。
青蒼站到白鹿旁邊,嘆了口氣。“官場的事情還是少摻和吧,有的時候你的善意不一定會有一個好的結果。”
青蒼老氣橫秋的又嘆了口氣,似乎頗為感觸。莫非他曾經的經歷裡也曾有過狗咬呂洞賓不是好人心的事嗎?
他看著白露眨巴這她的大眼睛,滴溜溜的直轉,青蒼就知道這孩子不知道心裡又腦補了什麼。
“行了,我也沒你想的那麼慘,我出身富貴,二十幾年享盡了世間奢華,現在洗盡鉛華重頭再來。你就不能把我往好裡想嗎?我們的遇見便是我的重生,從今天開始我就是青蒼,以前的他與他將沒有半分關係。”
話落,青蒼的身體裡突然泛出勃勃的生機,彷彿與這世界再次有了聯絡。
白露也明顯的感覺到了青蒼的變化,畢竟從他們相識開始,青蒼就是一副看淡生死的樣子,她還是更喜歡這樣的青蒼。
“今天真是個好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