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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部分

,兩手叉腰做深呼吸,然後喃喃說了句什麼,那聲音很低,轉眼就被夜風吹散。

可是顧小影在那短暫的瞬間還是聽見了那句話,她微微有些發愣,扭頭看看陳燁的側臉,在月光照耀下,仍然好看的那個人,眼神裡的情緒卻看不分明。

他說的是:“顧小影,人生來就是要忍耐的。”

他這樣說的時候,有風吹過來,似乎還挾裹著從山腳下藝術學院校區裡飄來的琴聲。隱隱約約的,顧小影好像聽見了《四季》的旋律,好像這多年以來,那些音符,只是藏起來了,躲起來了,可是,從來沒有消失過。

似乎,還是在那樣明媚的琴房裡,他拉琴,曲子是她最喜歡的《冬R26;廣板》,她閉上眼睛在陽光的瀑布裡轉圈,她喃喃說:“陳燁,這是我最喜歡的段落,你聽,像不像是我們小時候看過的那部動畫片,無垠的雪地上,有雪孩子歡快地滑出一道好長的弧線……”

那是他們最好的年華。

風吹過來,顧小影從回憶中驚醒,有些惋惜,有些慨嘆。

他們,終究還是錯過了。

在最愛的時候離開,在不愛的時候相逢——她從不認為彼此可以成為朋友,可是又必須承認,他今天說的這些話,比她想象中的,更見真誠。

雖然含蓄,但她聽懂了。

兩天後,陳燁離開。

他走前,顧小影掐著時間發了條簡訊:一路平安。

然後沒等他回覆便關了手機進教室——她那天還有課,沒空多說話。不過站在講臺上的時候只要一抬頭就能看見坐在最後一排的江岳陽,而看見江岳陽就會想起管桐,這也真夠讓顧小影煩的。

江岳陽顯然是受自家師兄委託,幾乎每天都會出現在顧小影的課堂上,企圖用視覺騷擾的方式提醒她某人的存在。不過顧小影視若無睹,照例還是和學生們慷慨激昂地侃天侃地。江岳陽一邊聽課一邊給管桐發簡訊,說說顧小影在講什麼、又給學生灌輸怎樣的思想了……從管桐那邊來看,不啻於現場直播。

終於等到十一點半,顧小影下課,江岳陽站在門口堵截。顧小影無奈,翻白眼給江岳陽看:“江老師,麻煩讓一讓,我還有急事。”

江岳陽為兄弟兩肋插刀,一邊自我鄙棄一邊還要努力用真誠的語調問:“不是放學了嗎?你要去哪裡?餐廳?我陪你。”

顧小影白眼翻得更大了,語氣平靜:“我要去尿尿。”

“砰——”聽見這個粗俗詞彙的一剎那,文明的江老師腦癱了。

出乎顧小影意料的是,等到她從洗手間出來,走到教師休息室外的走廊上時,江岳陽居然又站在那裡!

多麼緊迫的盯人戰略——還真打算打持久戰啊?

顧小影忍不住想:好啊,看看誰能耗過誰!

可是還沒等她開口奚落江岳陽,江岳陽已經搶先開口說:“我師兄考上了。”

“考上什麼?”顧小影摸不著頭腦。

“蒲蔭縣委常委、副縣長,”江岳陽聳聳肩,“據說最多再過一個月就起程。”

“什麼?”顧小影以為自己的耳朵壞了,“蒲蔭?!”

“沒錯,”江岳陽點點頭,“距離咱們這裡四百多公里,長途車要四個半小時,本省著名的欠發達地區,這一去就是兩年,兩年後根據工作情況再進行調整,或許回省委,或許留在當地,繼續做縣長、縣委書記、市長、市委書記……”

顧小影突然不知道該說點什麼好了。

她愣愣地站在江岳陽面前,有點迷糊茫然。她想不明白,這麼大的事情,管桐為什麼不親口告訴她?

像是看透了她的心思,江岳陽已經開口:“師兄說你不回他的簡訊,也拒接他的電話,所以才託我告訴你。”

他皺著眉頭,語氣苦惱:“顧小影,我求你了,你回家吧。你都出來兩個周了,也該想清楚了吧?我師兄真是對你一心一意,可是他的壓力真的挺大,老家的、爹媽的、工作的……這些他都不能跟你說,總是一個人頂著。你就體諒他一下,好不好?”

……

江岳陽就這樣自說自話地嘮叨,可是顧小影基本沒聽清他在說什麼。

她只是呆呆地想:管桐要去蒲蔭了,還有一個月就要走了,四百多公里的距離,當然不是想回來就能隨時回來的。他們真的要分居了——已經過去的兩週分居生活在未來兩年甚至可能是十年、二十年分居生涯面前,已經顯得那麼短促。在此之前,他也經常加班,可是她從來沒覺得有什麼遙遠的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