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那張和野人一樣沒多少表情的臉在瞧見渾身是血的趙虎臣還咬著牙站在地上時候也露出了一絲驚容。
瞧見了這醜陋男人,趙虎臣認得,是楊霆身邊的人。
深深地出了一口氣,原本屏著的一口氣也鬆了下來,手中已經被鮮血浸溼的消防斧滑落在地毯上,趙虎臣的身體也隨之軟倒在一邊。
醜陋男人用一隻手攙住了趙虎臣,拉著趙虎臣的右邊手臂將他抗在了肩膀上。
趙虎臣就這樣沒一點英雄氣概地被抗出了這條差點讓他永遠留在這裡的走廊。
到了樓下,雍福會的經理正滿頭大汗戰戰兢兢地走來走去,依舊一身妝容精緻得一絲不苟的蘇媚娘坐在一旁,瞧見了趙虎臣被扛下來,蘇媚娘連忙站起身走過來,想要跑過來的經理瞧見這一幕,連忙知趣地後退幾乎,吩咐手下上樓去打掃戰場。
醜陋男人始終沒和趙虎臣說一句話,趙虎臣也沒主動開口,頭暈目眩的他除去身上幾道傷口愈演愈烈的疼痛之外還伴隨著因為失血過多而引起的暈眩,彷彿整個骨架都要散開了,自從下山之後就再也沒有受這麼重傷的他能夠堅持著不暈過去本身就是一個不大不小的奇蹟。
扛著趙虎臣走出雍福會,從後門沒人的巷子裡上了一輛準備好的車,一路上蘇媚娘都一直跟著。
上了車,醜陋男人在前面開車,蘇媚娘坐在趙虎臣身邊。
閉著眼睛靠在汽車的後座上,趙虎臣嚥了一口也不是血還是唾沫的液體,看了一眼身邊終於露出一點正常疲態的蘇媚娘,輕聲道:“今天,謝謝媚娘了。”
蘇媚孃的眉頭驟攏,似乎欲言又止,但最後回答出來的只是一個不輕不重的嗯字。
“你不怪我?”猶豫了很久,蘇媚娘還是沒忍住,問出了口。
“最後你沒開槍而是走了是不?”趙虎臣笑了笑,只是這個笑容在外人看來怎麼看怎麼恐怖。
輕輕嘆了一口氣,察覺到自己失態的蘇媚娘點點頭。
“其實從另一個角度來說我應該慶幸才對,畢竟媚娘沒有瞄著我開槍。”趙虎臣微笑道。這話雖然大半是氣話但他的確不怪蘇媚娘,依照蘇媚孃的為人而言之前能夠為他用槍頂著祝太保的腦袋已經很讓趙虎臣驚訝和感激,而後對野人開出的那一槍更是出乎趙虎臣的意料之外,畢竟祝太保要找的是他而不是蘇媚娘,本質上而言與這件事情並沒有多大關聯的蘇媚娘願意為他做到這一步已經很不容易,蘇媚娘不願意和祝太保真正撕破臉皮兵戈相向肯定是有她自己的利益考慮,這是人之常情,若是強求到落了下乘。更何況,讓蘇媚娘自己欠下一個人情本身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不過,趙虎臣始終都是一個很記仇內心很陰暗的小人,讓他沒有一點芥蒂是不可能的,畢竟他差點死在野人手裡,雖然沒有蘇媚孃的拖延他或許早就死在了祝太保的腳下,可這歸根結底還是兩碼事。
蘇媚娘眉頭微微上揚,卻沒再說話,趙虎臣字裡行間的怨氣並不難察覺,更何況是蘇媚娘這樣一句話能聽出三句弦外音的女人。
短短的時間內已經是第二次嘆息的蘇媚娘沒有去和趙虎臣計較,從側面看著這個滿身都是血汙的男人,因為左手脫臼的緣故整個人的姿勢有些怪異,蘇媚孃親眼見到趙虎臣的身上好幾處都遭受到了那野人的攻擊,她這個旁觀者尚且為那拳拳到肉的霸道力量而提心吊膽,趙虎臣這個當事人就自然更痛苦。
眼前的趙虎臣和瀟灑肯定沒有半點關係,甚至從一開始就處於絕對劣勢的他就是狼狽地逃過命來的,只是腦海中猛然閃現了之前趙虎臣擋在她面前的那個堅實背影,枉自不動如磐石二十餘年的心境竟也起了些微的漣漪。
漣漪歸漣漪,剛剛從一場差點玉石俱焚的大災難中逃出生天的蘇媚娘自然不可能在這個時候還有心思去思考那些風花雪月為男人發*的事情,她也從來不覺得趙虎臣有這個魅力把她早就死在了世俗裡的愛情給喚醒過來。
車廂內陷入了沉默,唯有車身偶爾的抖動才讓趙虎臣不至於昏睡過去。
過了大概半個小時的功夫,趙虎臣感覺到車停了下來,醜陋男人下車繼而繞道後座,把趙虎臣毫無溫柔可言地扛了出來,出現在眼前的是一座醫院。
此時早就有了幾個護士和醫生在旁邊候著,醜陋男人把趙虎臣扛著放在準備好的擔架上而後幾名醫生便抬著他迅速繞進了醫院裡頭。
明珠火車站。
一列剛剛啟動的列車緩緩在長鳴中離站,在這列駛往天津的列車上的臥鋪車廂內。
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