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苦終究是沒錯的,每吃一次苦,每吃一次虧,便是一種積累。”老人依然帶著令人心安的親和笑容,趙虎臣忽然發現自己所接觸的三個老人是截然不同的,從小朝夕相處相依為命的爺爺,就算是溫和的時候也會讓人感覺由衷的嚴厲跟嚴肅,而韓書畫的爺爺,便是再怎麼賞識再怎麼推心置腹但始終會給人一種無處不在的壓迫感,不同於楊霆和蘇媚娘嚴肅時給人鋒銳的刺眼壓迫感,而是一種如溫水青蛙一般不驚心動魄不激昂卻真實存在而且強大無比的壓迫感,至於眼前這老人,無論如何卻都能讓人感覺到一股子發自內心的親近感。
“不過我也知道,時下的年輕人大都不喜歡聽我們這些老骨頭的這些大道理,這些話人人都會說,但能做到的卻沒幾個,如今的我坐在這裡跟你講一些當初我如同你這般年輕時自己也未曾做到的道理,的確是有些可笑。”老人沒等趙虎臣回話,便又道。
“老而不朽,是為大智。”趙虎臣還握著那隻已經見了底的茶杯,笑容溫潤醇和。
老人聞言一愣,隨即便大笑出聲,活了一大把年紀,經了不知道多少榮歷了不知道多少辱,什麼樣的阿諛奉承和唾罵白眼都經歷過的老人這些年來見的一些人正如眼前的蘇媚娘,再怎麼飛揚跋扈位高權重但在他面前總是小心翼翼深怕說錯了話做錯了事,眼前趙虎臣這樣直接的奉承卻很少聽到了。到了他如今的境界,逢人逢事更講究一個緣字,對趙虎臣說不上多喜歡,但也是近年來極少有的不會惹人生厭的人了。
蘇媚娘輕輕地放下茶杯,沒半點波瀾的精緻臉龐上彷彿如同一件絕世的工藝品一般值得人回味和遐想,輕輕地望著坐在側面的趙虎臣。這年輕偶爾蹦出來的一兩句話的確有幾分值得人玩味的意思,這個不見得高明卻肯定有用的馬屁拍的水準如何蘇媚娘不好說,但此時趙虎臣身上硬生生地從書卷中浸泡出來的儒雅氣息到極有幾分味道。
彷彿察覺到了蘇媚娘帶著探究的目光,趙虎臣嘴角驟然向上提升出一個詭異到極點的弧度,蘇媚娘瞧在眼中,心中竟輕微驚了一驚,那短暫到只能用剎那形容的弧度竟然有著大妖孽的妖冶氣息。
點到即止的曖昧在兩人之間如同花火一樣碰撞然後消失,僅僅是一瞬之間的交流便沉寂無聲,但對於蘇媚娘這種女人來說已經是容忍的底線。
納蘭老人正如他自己所說的,正因為覺得苦才不喝那茶,身前空無一物的老人似乎把什麼都看在眼底又似乎什麼都沒瞧見,只是若有所思地在兩人中間打量。
一盞茶盡。
蘇媚娘輕輕地站起身來,這一場會面也就到了尾聲。
“記得,給我向陳家帶個話。”老人道。
趙虎臣點點頭,應了一聲。
老人瞧了似有些不甘心的蘇媚娘一眼,想了想,便從口袋裡掏出了一串不知道是什麼質地的手鍊,古樸棕黑色,上頭密密麻麻地刻著不少文字,事件精巧的物件,粗人肯定玩不來。
“小友,這東西全當是你幫我傳話的報酬,你也別急著拒絕,既然我給你東西肯定是有原因的,第一個,今天我若不拿出些什麼來恐怕就是那蘇家的丫頭也要埋怨我這老東西不會做人,第二個,我的確是有求於你,讓你白跑一趟的事情肯定不厚道,我欠別人的已經夠多,總不能臨門一腳進了棺材還讓你給我白跑腿。”老人將那串手鍊放在了趙虎臣手上,沒去瞧蘇媚娘臉上奇怪的神情,也不再看欲言又止的趙虎臣,擺擺手,示意三人自便。
納蘭老人的意思很明白,於是蘇媚娘說了一聲之後便帶著趙虎臣離開。
回去的路上,走在前頭的蘇媚娘見趙虎臣把玩著手中那精巧的手鍊,原本想要說些什麼的她見到趙虎臣興趣頗濃的神色,說道嘴邊的話也轉了個彎,輕輕道:“既然是他老人家送你的,就好好地收著,最好是戴起來。”
說是羨慕那肯定是有,蘇媚娘不是沒見識的趙虎臣,她當然清楚納蘭老人如今的身份地位隨便拿出一件東西來都是了不得的,特別是這串手鍊,她認得,從她還很小的時候就知道納蘭老爺子有一串隨身攜帶的手鍊,平日裡極珍貴。但卻不知道為什麼,今天竟然拿出來送給了才一面之緣的趙虎臣。
趙虎臣應了一聲,手心攥緊了那串第一眼看見便覺得玄妙的手鍊,卻沒戴起來,而是琢磨著找個機會送給楊采薇。
“有沒有覺得納蘭老人跟你想象中的有很大出入?”蘇媚娘將趙虎臣的動作看在眼裡卻也沒多說,只是淡淡道。
點點頭,趙虎臣道:“有。”
“從最開始的遐想到見面到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