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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部分

莫約晚上十點差不多的光景,恰好是人流量的高峰,這家排檔裡的客人也不少,老闆忙裡忙外地給客人上菜。

排檔的角落裡頭,一張不大的桌上擺著幾個明珠常見的小菜,一碟鴨脖子,一碟鳳爪,一碟花生米,大多都是下酒的菜並不貴卻比鮑魚魚翅來的更容易入口。

趙虎臣和刕刀的面前擺著大約七八瓶啤酒,而比較詭異的是漠河的身前擺著一瓶果汁。

“不是爺們。”刕刀嘴一歪,頗有幾分兇悍的臉上也沒幾分對這幾天透過實踐證明了武力值強大到驚人的漠河該有的敬畏。

漠河看也沒看刕刀一眼,性子冷淡的他只是給自己倒了一杯果汁,緩緩喝下。

“他不喝酒。”趙虎臣到是解釋了一句,夾了一塊鴨脖子塞嘴裡啃,瞧了一眼刕刀,忽然道:“很久沒在這種地方吃東西了吧?”

刕刀一愣,喝了一杯酒,點頭道:“是啊,以前跟著老闆打天下的時候天天都會來這樣的排檔來吃飯,那時候兄弟才十幾個,坐滿了半個排檔也覺得自己是明珠的一號人物,只是後來錢越來越多,小弟越來越多,兄弟卻越來越少,也明白了當時看來厲害烘烘的自己在真正厲害的人眼裡其實連個屁都不是。”

“誰他孃的不是從排檔到飯館再到飯店再到酒店一步一步爬上來的?現在的刀爺到明珠任意一家星級酒店裡哪個酒店的經理敢不出來恭恭敬敬地候著?”趙虎臣嘿嘿一樂,拿起酒瓶給自己倒了一杯酒,瓶口移到了刕刀那,刕刀連忙端起了酒杯迎上來。

“這話說的也在理。”刕刀浸潤在市井中顯得匪氣十足的臉也露出幾分世易時移的唏噓,只是他和趙虎臣的關係還沒好到可以推心置腹地讓他把中心底的感慨全部說出來的地步,確切地說兩人還處於一種微妙的權力博弈狀態,只是這個博弈的物件雖是趙虎臣,可參與者卻不是趙虎臣本人,而是漠河。刕刀有那個自知之明,當楊霆拒接他的電話開始他就明白自己這條以前跟著主子打天下的走狗要為主子的接替人讓路了,這些年下來他砍過人綁過人當著人的面**他妻女的大好事他也沒少做過,抄家滅門全部丟到黃浦江餵魚的事情更是數不勝數,曾經無數次預感自己會死得很淒涼的刕刀也想的很開,他這輩子從當上地下拳場管理者的那一天就已經定了下來,他不想往上爬了,準確的說是不敢,當初一起稱兄道弟的幾個弟兄後來被仇家殺掉的有是有但畢竟是少數,還有的功勞大到能跟主子平分天下的弟兄哪裡去了?大抵就是膽子長了毛做慣了上位者的滋味想要摘取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前面的那四個字,結局自然是顯而易見的。

刕刀自認不是個豪傑不是個英雄,但他有著自己活下去的方法和智慧,他有自己的小聰明,所以他能夠守在金山區這個位置做他的小土皇帝,算是楊霆對他的補償也好安慰也罷,總而言之這些年下來他的錢足夠讓他安安逸逸地過上一輩子。

老主子要拿他的地盤給接替人做試金石,他不想死的話只能讓路,但他有自己的底線,他並不希望就這樣蟄伏一直到老死或者被眼前這個始終讓他探摸不到底子的年輕男人掌權之後當作廢物處理掉,所以他要和漠河爭,說是為權,更多的還是為了能活命。

一朝天子一朝臣,刕刀心底跟明鏡一樣亮堂,如果趙虎臣要拿他這個元老殺雞立威那楊霆眼皮子都不會抬一下。

刕刀的心思,趙虎臣能揣摩到幾分,無所謂憐憫不憐憫的,他自己尚且有無數的豺狼虎豹在周圍虎視眈眈,他有什麼空去拯救別人?

三個男人七八瓶酒一瓶果汁,幾碟下酒的小菜,這一桌人唯一的不同就是沒有其他那些客人的喧囂和吵鬧,連善於察言觀色的老闆都覺得有些蹊蹺。

鐘點查差不多到了十一點的光景,趙虎臣眯起眼睛喝下一杯酒,吐出鳳爪的骨頭,在桌布上擦了一把手,忽然道:“刕刀,如果我要你從現在這位置上下來,找個地方頤養天年,你幹不幹?”

一杯酒喝到一半的刕刀手勢停住,杯中的啤酒沒有繼續減少顯示出刕刀現在並沒有在喝酒,只是含著一口酒眼睛看著趙虎臣。

沉默。

一直到刕刀放下了酒杯良久,趙虎臣也沒有等到一個答案。

漠河坐在趙虎臣身旁,自從天台上陪陳太極喝過之後就再也沒有喝酒的他估計那是自己一輩子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喝酒,因為他清楚地記得在天台上師父教自己拳法之後說的一句話,喝酒傷身,更傷心。

看著眼前沉凝不語的刕刀,漠河眼皮跳了跳,望向那杯黃色的液體,到底是酒傷人心還是人自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