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發生的事情一樣,平靜而真實。
“並不是每一個人生下來就是好人或者壞人的,人之初性本善?還有一個人之初性本惡呢?誰能說得清楚?這個世界上並不存在為人為己偉大得催人淚下的聖人,但每一個壞人並不是從一開始就能把傷天害理道德淪喪的事情做得如魚得水的,起碼我就不是,楊霆不是,而你,也不是。所以你現在的痛苦,經歷過的我大致也能理解。”蘇媚娘轉過頭,看著趙虎臣被海風吹拂的側臉,輕輕嘆息。
終究還只是一個年紀剛過二十出頭的孩子而已,從大山裡面出來猛地就到了這座光怪陸離的城市,從最原始最淳樸的黃土蒼天的生活猛然就被生活這個放肆的孩子塗鴉上了七彩斑斕,說眼花繚亂是真的,說頭昏眼花也是真的,不知道多少人就矇昧了進去再也出不去來,最後再天縱的奇才也淪落得泯然眾人,能出來的又有幾個?
偽裝得在好,再強迫自己沉澱下來,但在這座舉目無親的城市裡他過的有多辛苦也只有他自己能體會能瞭解能感受,蘇媚娘大致能猜測五分,楊霆或許能揣摩到七分,這個世界上卻不存在十成十瞭解的人。就像是蘇媚娘自己曾經因為欺騙而感到迷惘的道理一樣,趙虎臣殺了第一個人,第二個,第三個,乃至於到現在滿手鮮血的他自己也不知道手上消散了多少人命,他一個從山裡頭出來不到一年的孩子能承受多………少?
腹黑也好城府也罷,這些都不可否認是趙虎臣身上的讓蘇媚娘看重的優點,但這一切都無法掩蓋他只是一個從大山裡面出來並不久的孩子,偌大的一座明珠就這樣猝不及防地壓在了他的肩膀上,身體上的壓力大如山,卻大不過心裡的痛苦。
“知道七宗罪嗎?按照順序說來。”蘇媚娘輕輕道。
“傲慢,妒忌,暴怒,懶惰,貪婪,**。”趙虎臣回答得像條件反射。
滿意地點點頭,蘇媚娘雙手放在欄杆上,嘴角的弧線有點嘲諷又有點渺茫,淡淡道:“七宗罪,希臘的龐義伐說過,這是人性極度以自我為中心時與生俱來的罪孽惡行,自我為中心,再過來一點簡單的說就是自私。我詐騙是為了我自己,雖然痛苦過迷惘過但我從來不覺得自己就是一個有良心有道德的好人,而你殺人坑人也是為了自己,你現在的痛苦我都經歷過,張聽濤對你的折磨還不夠嗎?之前在警備區包括我在內不知道多少人就以為你是有去無回了,但你還是回來了,雖然渾身都是傷重到了連楊霆看了都不再忍心看第二眼,張家把你糟蹋得只剩下了小半口氣吊著,進醫院被連續下達了好幾張病危通知單就差給你準備後事了,你現在去報復回來怎麼了?我就問你一句,你殺張聽濤後悔不後悔?”
“不後悔。”趙虎臣搖搖頭。
“不後悔就好。”蘇媚娘輕輕道。
“不管是張聽濤也好或者還是其他死在你手上的人也罷,都是一樣的,你根本就沒有必要去顧忌。死了就死了,男兒在世不過幾十載,不趁著這大好時光快意恩仇等到老去蹉跎時連回憶都沒有一點漏*點的歲月可以去咀嚼去跟後代炫耀,做人還有個什麼意思?”蘇媚娘眉毛微微揚起,一張嫵媚妖嬈的臉龐勾勒出一個很妖冶的弧度,道。
“我知道你需要一個適應的時間,無論是我還是楊霆都知道,你一個剛從大山裡來城市的孩子,無論怎麼個心性沉靜法子,終究不是納蘭老神仙那樣真正能做到任何風吹雨打我自明月照大江的屹然不動境界,你肯定需要一個適應的過程,這段時間你始終都在壓迫著自己對明珠的水土不服而沒有爆發出來,今天些許是借了張家事情的機會爆發出來,出來了也好,我們這些看著你一步步走上來的人也能鬆一口氣,這東西就像是心魔,是一個量變引起質變的過程,越早爆發越好解決。所以我最開始說這些都是預料之中的事情,這個適應的過程中難免出現的困擾和尷尬,這不丟人也不是什麼了不得的事情,但一切都要靠你自己來,我本事再大也沒法子引渡你成神成佛的,都要你自己去考慮明白琢磨明白,我能做的就是以一個過來人的身份引導你儘量往正確的方向去。”
“這就是魔障麼?”趙虎臣苦笑,身子趴在欄杆上,他的確沒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也會面對這樣的情景,揚起頭感受著從大海吹來的海風,勁風撲面,風大的時候令人感覺呼吸都是一件很費力的事情,遠處潮水拍岸,由遠而近,一眼眺望到了極遠處的海天交接一線,卻也沒幾分孤帆遠影碧空盡的意境,只是天空不知何時已經微微昏沉下來,一副風雨欲來雲壓城的徵兆。
身後的行人越少,就連車流也變得希拉起來,背後是一座經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