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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部分

地閉上眼睛,一滴眼淚從這個男人的眼角擠出來滑落臉頰,最後順著眼角消失在耳後的頭髮裡。

張聽濤知道自己的大限到了,雖然閉著眼睛,他甚至能察覺到趙虎臣手中的獵刀揚了起來,那是死神的腳步嗎?一步一步,原來如此清晰。

張聽濤感覺自己的脖子微微一涼,然後是一種鋒利的刀片切入面板的觸覺,很快,很短暫,沒什麼痛苦,涼過之後渾身一輕,然後,然後整個世界就保持著黑暗,什麼感覺都逐漸消失。

為了給張聽濤一個痛快,趙虎臣的刀切得很深也很快,一刀過去之後趙虎臣的褲腿上,旁邊的麻袋上都濺上了一管熱血,趙虎臣收回獵刀,此時,腳邊張聽濤的腦袋才呈現出一種不正常的角度撇到一側,脖間一抹殷紅迅速擴散,繼而匯聚成血河流淌擴散出來。

趙虎臣示意漠河解開麻袋的口袋,漠河走過來兩步,一腳踩在了血泊裡頭濺射開一片血水,一步一個血腳印走到麻袋旁邊,開啟了麻袋的口子之後裡面傴僂著一個男人,果然是梁兵戟。

出事之後,梁兵戟自然沒有張聽濤那麼好的待遇,雖然張聽濤才是主犯但警備區對他的憤怒並不亞於張聽濤,於是梁兵戟就被扔到了監獄裡頭住了一段時間,一直到被放出來的時候梁兵戟已經完全沒有了之前的精神煥發,頭髮蓬鬆,鬍子拉碴,眼神雖然還依稀能見到幾分軍人的鋒芒可卻永遠地失去了那骨子銳氣,此時,這個一個月之前還是解放軍上尉的軍人正蜷縮著倒在地上身子顫抖。

拉開了麻袋,就彷彿開啟了梁兵戟感情的閘門,這個完完全全聽見了整個對話過程的男人為張聽濤臨死的話而大哭。

因為嘴巴被膠布封住了,所以他哭不出聲來,眼淚卻是像決堤一樣從這個男人的眼中宣洩出來,一張臉漲得通紅,鼻涕和眼淚混在這個男人的臉上,讓他的看起來格外狼狽。

抬起頭,因為憋氣和激動的情緒而青筋都暴出來的梁兵戟看見了張聽濤的屍體,身體一個勁地往張聽濤那蹭,站在旁邊,就是漠河心裡都不是個滋味。

但他沒去幫梁兵戟,甚至連嘴上的膠布都沒去幫忙撕掉,就站在旁邊看著。

梁兵戟的身子蹭到了張聽濤身邊,看得出來,這個硬朗的男人真是傷心到了極處,臉色更加通紅,就像是皮下湧著一層血漿,就連眼白都爆出了血絲,梁兵戟的腦袋貼在張聽濤的身子上,張聽濤身下,那血泊瀰漫看來,浸潤了趴在地上的男人胸口的衣服。

興許是被這溫熱刺激到,梁兵戟喉嚨中的嗚咽聲更響亮,身子猛地就彈起來,竟然跪在了地上,雙手被反綁在身後,雙腿也死死地被繩子纏著,梁兵戟就這樣跪在地上,他做了一件讓趙虎臣側目,讓漠河忍不住轉過身去不忍再看的事情。

梁兵戟跪在血泊裡,面朝著張聽濤的屍首,猛地在地上磕頭,他的額頭磕在地上,磕在血泊裡,濺開血花糊了他的一臉,然後撞擊在地面上,發出拍擊水面卻比那更沉悶的聲響,一個,兩個,三個,不知道多少個以後,梁兵戟的臉上,身上已經滿是鮮血,大半是張聽濤的,還有是他自己的。

鮮血泡糊了膠布,那張膠布滑落,梁兵戟張開嗓子猛地仰天嚎啕大哭,哭聲悲忪,再堅硬的人聽見這硬漢的哭聲也忍不住心酸。

“我會把張聽濤的骨灰送給他的姑姑,也會把你的一起送過去,上面就寫你,梁兵戟,張聽濤的兄弟。他姑姑知道怎麼做的。”趙虎臣蹲下身子,在梁兵戟的身邊,輕聲說。

彷彿是聽見了趙虎臣的話,梁兵戟的哭聲漸漸歇落,眼淚沖掉了血跡,而血跡又重新覆蓋眼淚,他的一張臉已經分不清本來的顏色,跪在張聽濤的面前,點一點頭,這頭是朝趙虎臣點的。

最後拍一拍梁兵戟的肩膀,他這個始作俑者根本就沒有資格再去說一些悲天憫人或者提高姿態的話,站起身,趙虎臣手起刀落。

梁兵戟的身子頓住,急促的起伏的胸口也猛地停下來,就像是戛然而止的機器,然後凝固,凝固,良久之後,梁兵戟的身子直挺挺地倒在張聽濤的身上,似乎還能從梁兵戟的嘴角瞧見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

趙虎臣失去了繼續待下去的心情,走到工廠外,深深地吸了一口沒有血腥味的新鮮空氣,剛結束了兩條鮮活人命的雙手垂放在兩側,抬起頭看著青天。

趙虎臣發現自己越來越習慣於抬起頭看天,以前在山裡的時候,打獵閒暇躺在樹林茂密的大山上就坐在大樹下面,透過層層疊疊遮天蔽日的樹葉看著從無數縫隙中透露出來的天空一角,再沸騰的鮮血再激烈的心跳也會緩緩平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