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虎臣。”女人泣聲道。
年輕男人轉過身來,看著趙虎臣,表情僵硬,最後想要安慰女人一些什麼,,卻被推開,女人跑向趙虎臣。
“我可憐的孩子。”女人泣不成聲,抱著趙虎臣。
趙虎臣看著眼前應該是自己母親的女人,任由她抱著自己,一動也不動。
年輕男人走過來,乖巧道,“哥。““你是趙勾陳吧。”趙虎臣終於開口,微笑。
年輕男人點點頭。
“挺好。”趙虎臣點點頭,掰開女人的手,彷彿沒看見女人蒼白的臉色,淡淡道,“夫人,第一次見你的時候是在石頭山,第二次見你的時候是在雞嗚寺,第三次見你是在明珠,這第四次見到你我怎麼就成了你兒子?”
女人想要說話,卻哽咽得發不出聲來,最後只能忍住滿腔的酸澀和愧疚,“.是媽對不起你,你對媽有怨氣媽不怪你。但請你給媽媽一個補償的機會。”
趙虎臣搖搖頭,錯開了女人走到墳邊,身側便是由始至終都沒轉過身甚至看他一眼的男人,這個氣勢強大印象中似乎應該是他父親的男人。
緩緩蹲在爺爺的墳前,伸出手撫摸著那塊老1日的墓碑,這墓碑還是他親自做的,墳墓周圍的雜草部給人處理乾淨,唯獨這破1日的墓碑還在,後面小小凸起的墳堆,格外淒涼,蒼茫。
“爺爺,我來看你了,一別數年,可好?”趙虎臣輕輕問,語氣飄渺。
“回來,你就是趙家的大公子,我今天的一切都是你的。”身邊的男人終於說話,無聲處起了驚雷,身後,攙扶著女人的年輕男人表情難看。
趙虎臣坐下來靠著墓碑,揚起頭,看著背對著陽光刺眼無比的男人,笑道,“在我看來老天爺真是瞎了眼a勺,該躺進去的人不進去不該躺進去的人早早地成了一堆枯骨。
“你說什麼?”男人勃然。
“你聾子?”趙虎臣揚眉冷淡道。
“虎臣,他是你爸。“女人握住趙虎臣的手,蹲下身,身體輕輕顫抖。
趙虎臣沒有拒絕,也沒有收回手,靠著墓碑,語氣恍惚,“小時候不懂事,會問爺爺我的爸爸媽媽呢,爺爺就虎著臉告訴我我沒爹沒媽,然後一個人拿著酒坐在院子門口的山坡上喝酒,後來長大了一些再問,就會換來一頓打。最後再長大一些,大概能自己跑自己跳了,就不再問,知道我是沒爹沒媽的。也就是從那以後,爹媽是什麼?我不知道。”
“那一年,我四歲,爺爺五十七歲。”
趙虎臣的手被已經泣不成聲哽咽得喘不過氣自勺女人握著。
“我還記得有一次,過年,下了三天三夜的大雪,推開門出去外面的雪堆幾乎要倒進門來,那時候到了我齊腰深的雪讓我第一次體會到了什麼叫做壯闊,天地間都是白茫茫的一片。而那個年夜,我跟爺爺就在那個屋子裡過的,因為大雪封了山,我們沒有辦法弄到吃的,大年三十,我跟爺爺吃的是野菜,有一小條臘肉,我捨不得吃,給爺爺,但被爺爺虎著臉逼著吃下去,現在想想,那真fYJ是這輩子吃過最香也是最苦的東西了。
那一年,我六歲,爺爺五十九歲。“趙勾陳的臉色有些動容,從小就生活在錦衣玉食中根本不用為吃喝發愁的他的確很難切身地感受到趙虎臣字裡行間讓人心顫的力量。
“我印象最深刻的一次是第二年的冬天,我發了燒,爺爺揹著我連夜翻了好幾座大山到了縣城裡面我們的錢不夠看病,爺爺就抱著把,把我襄在他那件破1日的大衣裡面在縣城的車站乞討,我從來沒有見過腰背筆直的爺爺那樣傴僂過,他朝每一個路過的人伸出手,絕大多數的時候都會被人白眼,他去乞求,一毛錢一毛錢地從地上撿起來,他兩天一夜沒有吃過東西沒有合過眼,從趙家村揹著我走到縣城,腳下一步一步幾乎部是浸著血過來的,我躺在床上躺了三天,他就三天沒休息過。那是個大雪紛飛的晚上,趴在爺爺的背上,不過半個小時的功夫我身上就鋪了一層厚厚的積雪,身上的雪堆積起來又掉乾淨,不是拍掉的,是爺爺摔在山路上,我們跌倒在地上掉的。那一年,我七歲,爺爺六十歲,正好一甲子。”趙虎臣把手從女人的手裡抽出來,扶著爺爺的墓碑站起來,站在那個背對著陽光整張肅然的臉龐都隱匿在黑暗中的男人。
“知道不,在爺爺下葬的那天,就在你站著的這個位置,我就跟他老人家發過誓。
“趙虎臣平靜道。
男人看著他。
“現在,沒必要說了。”趙虎臣輕輕道,說完,朝著來路,跟男人擦肩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