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像是從一場很長很長的夢境中醒來,她這才有時間好好看著任士熙。
一抬頭,他的模樣嚇著了她。
他是怎麼回事?
一大片像是十幾天沒有刮的鬍渣佈滿性格的下巴,身上的襯衫皺得像是剛從甕裡掏出來的梅乾菜,兩眼的血絲簡直像是熬了十天的夜——
“天,你怎麼會弄成這副模樣?”她難以置信的低喊。
“懶嘛,累積個十來天再一起刮鬍子、洗澡、換衣服,不是省事多了?”他還自嘲的哈哈大笑。
“你為了照顧我爸爸,十幾天都沒回家?”她揪著心的問。
“這全是因為我這個人大懶,跟你、跟伯父都沒有關係。”任士熙輕描淡寫的開起玩笑。
“可是——”
正要開口,一名護士從長廊另一頭走來,熟稔的跟他打著招呼。
“任先生!”
“楊小姐,你好!”任士熙微笑點頭。
“任先生,你實在該回去好好休息了,十幾天沒看你合過眼,鐵打的都倒了,我實在佩服你的體力跟耐力。”護士一走過來,就是熱心的嘮叨一大串。
“楊小姐謝謝你,我今天會回去做一次氣大掃除!”他笑嘻嘻的回答。
悸動的轉頭凝視他掛笑的側臉,金虔葆的呼吸一窒。
十幾天來,他把她趕回家休息後,卻自己守在這裡,一刻也不曾離開?
突然間,眼淚湧了上來,那激昂的、悸動的、洶湧翻騰的感覺一股腦的湧了上來。
衝動的,她轉身投進他懷裡,把他抱得好緊好緊,像是想藉由擁抱的力量,把那份巨大、洶湧到快無法承受的感動與悸動分散。
她不知道,今天若沒有他,她能否撐過來?!
“愛我!”突然間,他埋在她的頸際悶悶冒出一句。
“什麼?”她驀地一怔,身體像是被定了格。
“我——我知道我不夠好,我太花心、太吊兒郎當、太大男人——”
那個向來舌燦蓮花、辯才無礙的任士熙,突然慌張無措得像個第一次上臺演講的孩子。
“嗯哼?”她點點頭,等著他繼續往下說。
“我說話太刻薄、做事不給人留餘地、報復心重、不懂得溫柔體貼,但我——我——”一個我字說了一大串,重要的那個字卻始終擠不出口。
“你怎麼樣?”她的語氣沉穩、神情平靜,但事實上,她的心已經激動得快要跳出胸口。
他說,他不可能愛我,他心裡另有其人——莎莎的話突然浮上腦海。
難道他愛的人是——金虔葆不敢置信,害羞得不敢再揣測下去。
“但是我想請求你給我一次愛你的機會。”他深情凝視著她,輕輕說道。
她驀然倒抽了口氣,懷疑自己可能在作夢。
“我愛你的善良、你的處處替人著想、也同樣愛你的倔強、你的壞脾氣,雖然我聲名狼藉,玩樂比工作賣力,追女人比賺錢還認真,優點要認真算起還不到五根手指頭——”
突然間,一隻纖指輕輕壓上他的唇。“你真的是缺點一籮筐——”
她含笑仰望著他,輕輕吐出一句:“但,我偏偏就是愛上了滿身缺點的你!”
倒抽了口,任士熙不敢置信的盯著她好久、好久,想確定自己不是在作夢,或者是出現幻聽。
“你——你——你說你——愛我?”結結巴巴加不斷吞口水,任士熙此刻的矬相哪還有半點花花公子的瀟灑。
他原本只是想請求她,給他一次追求她的機會,沒想到卻一下子拿到直奔本壘的金牌。
“對。”金虔葆看到他的緊張、狂喜與不敢置信,心頭漾滿了甜蜜。
“快捏我一把!”他傻呼呼的抓起她的小手。
想起這男人的可惡、可恨,金虔葆可是一點也不客氣的狠狠往他的俊臉擰上一把。
這個讓她曾經怨到底,卻也愛得連心都痛的男人啊!
“可是我得提醒你一件事。”她一臉嚴肅的說道。
“是!”他挺直背脊,只差沒雙腿併攏、雙手貼腿聽訓。
“我不是金礦,只有一個保險箱。”她直直望著他,一秒也沒漏掉他的表情。
聞言,他如釋重負的笑了。
“小傻瓜,你以為我會在乎?愛錢是人的本性,不過很抱歉,我愛你遠勝於愛錢。”
他的誠實讓金虔葆忍不住笑了。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