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她一個勁兒地拒絕,搞得皇帝有那麼點挫敗感。
平生頭一回想送東西沒送出去,皇帝自己也覺得好笑。不過知薇越是這樣,他越是放不下,總想著讓她離自己更近一些,待哪天她想通了,放下防備,一切也就水到渠成了。
昨兒個夜裡,知薇還是歇在燕禧堂,皇帝則在旁邊的體順堂睡。皇帝是早起之人,離開養心殿的時候知薇還在睡夢裡。待她醒來后皇帝已下完朝回來,叫人擺了早膳讓她出去吃。
皇帝是親自去叫她的,進去的時候沒敲門,直接推門就進了。知薇那會子剛起,正絞著帕子在擦臉,一見皇帝進來愣了一下,隨即“哎呀”一聲,緊緊捂著胸口。
這中衣是皇帝昨天特意讓人送來的,她覺得他根本就是故意的。這哪裡叫中衣,根本就是布片子。遮得住這裡遮不住那裡,胸前是露著的,兩個膀子也大半露在外頭,不是褲裝是裙裝,長長的裙襬裡面,她下半身幾乎沒穿什麼。
關鍵是布料太透,將裡頭的風光全都印了出來,知薇遮得住前胸卻遮不住大小腿,一時間羞得滿臉通紅,衝皇帝惱道:“我這還沒換好衣裳呢,您先出去吧。”
她那樣子像極了嬌羞的小媳婦,而那一刻皇帝也不像皇帝,只像一個尋常的丈夫。被“妻子”嗔怪之後非但不惱,反倒露出了笑意。
“趕緊出來,陪朕用早膳。”
知薇待皇帝走後,風風火火洗漱乾淨,又換了新送來的衣裳,到外頭侍候皇帝用膳。原本馬德福等人都在,旁邊還有一溜兒宮女候著,結果知薇一來,皇帝就把他們全都趕了出去,殿裡只剩下他們兩人。
皇帝便衝她道:“坐下。”
聖旨難為,知薇知道他的脾氣,也就沒推辭。更何況她確實餓了,一連兩天沒好好吃東西,這會兒滿桌的美食擺在面前,她也有些忍不住。
於是他們兩個便各自動筷,各吃各的。知薇吃了兩口才想起來嘗菜這個事兒,便衝皇帝道:“要不要奴婢先給皇上嚐嚐菜?”
“早有人嘗過了,你吃你的,喜歡什麼若這上面沒有,再讓人上。”
知薇訕笑兩下,埋頭吃飯。皇帝對她真是越來越好,同桌而席已經是家常便飯的事情,各方面的表現也相當體貼。請她吃飯,把自己的床讓給她睡,聽說還叫了傅玉和來給她診脈。當真是高規格的待遇,害她整天提著一顆心,生怕哪天皇帝覺得吃虧了,到時候她的生命也就走到了盡頭。
相比於知薇的誠惶誠恐,皇帝的心情倒是不錯。和她這麼一道吃飯,令他有種成家的感覺。他雖是妻妾成群的人,膝下兒女也有不少,但從未有過普通人對於家庭的那種感覺。
從前父皇同他說過,皇帝是不需要有感情的,後宮的女人只是棋子和生育的工具。彼此之間只有利用與被利用的關係。
一直以來皇帝也是這麼做的,他在那些嬪妃身上確實體會不到尋常夫妻間的情誼,人人臉上都戴著偽裝,不光是她們,他也同樣如此。
但遇上知薇之後,他覺得自己的這層偽裝正在慢慢被揭下。從一開始和她在重華殿相見起,他便一直不像原來的自己。他變成另一個人的模樣,不願將君王的那一面擺在她面前。像現在這樣,兩人面對面坐著吃東西,好似丈夫與妻子一般,沒有那些繁複的規矩,也沒有不相干的人在旁邊看著。
這樣的感覺令皇帝感到放鬆,也有些迷戀。不需要端著架子隨時維護那一份至尊的氣勢,也能像小的時候那樣,偶爾跳出那些規矩的框框,隨心所欲一些。
皇帝最近真的是相當隨興。
吃過飯後,知薇站在那裡不知道該去哪裡。皇帝的寢宮她是真的不敢再住了,可若說要走吧,看他也不像要放過她的模樣,於是變得進退兩難。
皇帝打量她兩眼,目光落到了她左側臉頰的一條細微的紅痕上。
“那是怎麼回事兒,兩天了都沒退?”
知薇摸摸臉頰,想不起來是什麼時候受的傷。但肯定是在鏡月湖附近的時候傷著的。
“大概是摔倒的時候讓樹枝勾著了,沒事兒的。”
皇帝卻已經走到她面前,伸手去撫那傷痕。看起來不深,但在她白皙的臉上留下一條總覺得遺憾。想了想他拉起知薇的手,將她拉進了寢宮,找了面西洋玻璃鏡給她,讓她自己看。
知薇拿著鏡子左右看了看,除了這一條似乎沒別的。傷口像是劃傷又結了痂,過兩天應該會掉痂,只是不知道會不會留疤。
女人都愛美,臉上留這麼一條總不好看。但當著皇帝的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