題有點難回答,知薇只能打馬虎眼:“我與他什麼關係,你還不知道嗎?”仇人唄,害死了他的親弟弟。她在他心裡,應該就是個妖女。
“知薇,你我相識一場,雖然我不比錦繡,與你多年主僕情誼,但我真心將你看作朋友。我這個人你也知道,不愛說話也不會說話,在花圃的時候除了姐姐一個說得上話的人都沒有。後來認識了你和錦繡,當真叫我歡喜。如今咱們又都到了養心殿當差,離了姐姐我便一直把你當作依靠。有些事情我不方便同別人講,便想同你講,你能明白我的心意嗎?”
知薇探頭四周看看,見宮門前除了她們兩個再無旁人,便壓低聲音道:“雪容,你什麼心思我明白。可這事兒我也沒辦法啊。但凡有點辦法,你姐姐早替你想了,是不是?”
“我知道,他於我便是那天上的明月水中的鏡花,可觀卻永遠遙不可及。但我只想知道你對他是何想法?”
“我能有什麼想法?”
“也算是緣分吧,好幾回我撞見他的時候你都在身邊。初時我以為你們二人必定水火不容,可現在看來並非如此。當年傅二公子的事情我不清楚,不能多做評判,但我看傅太醫對你,似乎頗有好感,所以……”
知薇嚇得臉色一白,趕緊捂住她的嘴:“別胡說,讓人聽了惹大麻煩。”宮女和太醫私相授受,這可是大罪。
雪容眼淚汪汪地看著她,那樣子著實可憐。從前那樣的一個冷美人,一碰到傅玉和的事情,怎麼就成了跟水做的似的。
知薇無奈搖搖頭:“多的話我也不能說,我只能說我與傅太醫即便不是仇人,也成不了朋友。畢竟傅二公子死了,我們兩家也算是結了死仇了。你別多想,其實說真的,咱們都在宮裡,不該想這些有的沒的,好好當差才是正經事兒。想太多了徒增傷感罷了。”
最後這話是勸雪容的。知薇突然很同情她,因為和她一比,自己當真是幸運的。她還有個奔頭,至少兩年後就有機會出宮。雪容的機會卻不知在哪裡。她都這把年紀了,到嬪妃身邊侍候已經晚了,再說她身份尷尬,很多人忌諱這個也不會要她。
如今她雖在萬歲爺跟前,可兩人也打不到照面兒。即便有一天皇帝真見著了她,也不會特意為她開那個金口放她出去。
皇帝願意幫一個人,那必然是對那人存了好感的。可若皇帝對雪容有了好感,她就更出不去了。雪容這樣的品貌,叫皇帝看上也不奇怪,若他一時獸性大發把人睡了,事情就更復雜了。
所以知薇也不敢勸她想辦法往聖上面前湊。除此之外還能有什麼法子呢?她也沒這份量替人求情說好話,她自己還是泥菩薩呢。一天沒走出這個宮門,她一天不踏實,總擔心事情有變。
尤其是現在,皇帝正對她感興趣呢,她就更不敢提非分的要求了。回頭皇帝將她一軍,賣她個人情可要她從了他,她豈不成犧牲自己成全他人的聖母了?
所以同情歸同情,知薇也不敢跟雪容拍胸脯保證什麼,只能想辦法勸勸她。她能聽再好不過,不能聽她也沒辦法了。人人都有自己的命,有時候強求也沒用。
她們兩個聚在宮門邊上說悄悄話,冷不防裡頭皇帝的龍輦突然出來了,浩浩蕩蕩一堆人,嚇得知薇和雪容趕緊跪下,生怕剛才的對話讓人給聽著了。
皇帝坐在車裡,透過簾子看到了跪在雪地裡的知薇。她穿得不多,風一吹人和衣服都在抖,皇帝就有點不高興。
哪個不長眼的讓她這樣的弱女子出來掃雪。皇帝一挑簾子,示意馬德福讓人停車。
大部隊就這麼停在了尊義門前。知薇好奇抬頭看,正巧對上皇帝的視線。對方目光灼灼,看得她心如擂鼓。忽然他眼神一黯,衝她微微皺眉,知薇便明白過來,趕緊起來迎上去,聽候皇帝的吩咐。
皇帝這會兒要去壽康宮給太后請安,帶著她有點不方便。而且雪地路滑,她又不能坐車,最後衣服鞋襪全溼透,反倒是受罪。
他便另外想了個法子:“你進屋裡去,將東暖閣替朕擦一擦,回頭朕要在裡頭品茶。”
這是好差事,皇帝擺明了抬舉她呢。一旁小莊子識相地過來,衝知薇一擺手,示意她跟自己進屋去。
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被開了後門,知薇有點不好意思,回頭又看了眼還跪在雪地裡的雪容,一副戀戀不捨的模樣。
皇帝心想送佛送到西,又吩咐人給雪容找了輕省的活兒,遠遠打發了。
知薇就這麼進了東暖閣,一個人打掃一間屋子。說是打掃其實沒什麼事兒可幹,皇帝的寢宮日常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