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手站立就怕皇帝有什麼吩咐好上前侍候。
知薇有時候想想,讓這麼多人盯著吃飯有什麼意思,再好的胃口也沒了。
像現在這樣,就跟約會似的,沒那麼多人打擾,清清靜靜的,連菜的味道似乎也好了起來。
頭一碗飯時她只顧埋頭吃,都沒空欣賞皇帝的吃相。一碗下肚飽了一半,整個人似乎也緩了過來。
皇帝在邊上認真觀察了半天,突然有點明白為什麼木槿當初要發那麼大的脾氣。果真是能吃,和從前的故作姿態不同,她今天是毫不遮掩由著本心來,那速度快得實是皇帝平生頭一回所見。
也不能怪皇帝見識淺薄,只因他身邊的人非富則貴。有身份的人講究儀態,吃東西的時候細嚼慢嚥,鮮少有狼吞虎嚥的。再說那些人也不愁吃穿,斷不會把自己餓狠了才吃。
他又是皇帝,奴才們吃飯他也見不著,久而久之便有了種錯覺,只當世人都同他一樣吃飯。也唯有知薇在他面前真性情十足,甚至有些不顧形象。
皇帝見她的碗空了,便道:“再來一碗如何?”
知薇想說好,又覺得不大好意思。雖然她覺得那碗這麼小,吃兩碗不算什麼,可當著皇帝的面,似乎不該讓人覺得她是個飯桶。
於是她違心地搖搖頭:“我吃飽了。”
“當真?你可想好了答,欺君可是大罪。”
這下知薇有些犯難了,正想著該怎麼回答,皇帝親手舀了一蠱三鮮芙蓉湯擱她面前,道:“你還真得多吃些。朕昨兒個揹你,覺得你整個人輕飄飄的,都沒費多少勁兒。你這些天有好好吃飯嗎?”
“有,不過上回的事兒出了後,不敢多吃,怕……”
“有朕給你撐腰你還怕些什麼,若有人再跟你碎嘴給你氣受兒,你便同朕說,或是同馬德福說,不必自個兒跟她們鬧,傷身。”
這是赤/裸裸的要護著她啊。
皇帝給她這個權力自然是好的,不過她也不能濫用。這不是現代職場受欺負了,跟總裁一抱怨,那個不對盤的女同事就被開了這麼簡單。這可是要人命的事兒。
知薇心腸還算好,也不想自己手上沾太多血腥,也就沒打算拿著雞毛當令箭,只盼著那些人自動遠離她,別搞出事兒來才好。
她想起皇帝剛才說的,便又問:“您昨日累著了吧?”
“你指哪方面?”
“就是您揹著我,走了好長一段路,我怕您……”
說到這裡知薇突然住嘴,因為她在皇帝眼睛裡看到了狡黠的笑意。這下子她可明白過來了,皇帝那是話裡有話。昨兒個夜裡最兇險的不是叫孫明秀底下的人搜捕,也不是他揹著她一走幾里地的辛勞,最激烈的還是從靠在大樹上的那個熱/吻開始,到後頭一系列的失控的局面。
那才是最驚心動魄的,她想皇帝昨天應該也忍得很辛苦吧。那麼自律的一個人,最後還是破功,在那樣糟糕的環境裡做這種事情。身為帝王,簡直顏面掃地。
而這一切都是她害的,從她丟錢袋起,似乎就註定了要有這麼一齣戲。
想到這裡她很不好意思,喃喃說了句:“昨夜真是對不起您,後來您怎麼樣?”
“你是想問朕後來怎麼處置那身衣裳的,是不是?”
根本不是,她是想問他夜裡睡得好不好。可他這麼一說倒也勾起了她的好奇心,她想皇帝不會半夜三更自己洗衣裳吧。
“你覺得朕會怎麼處置?”
“您是不是扔了?”
“本是該扔的,不過後來想想有那麼點意思,就叫人洗乾淨留下了。”
知薇差點捂嘴叫起來,那衣服上搞不好沾了那玩意兒,他怎麼能……隨即又釋然起來,皇帝嘛,從小到大哪一樣貼身的東西不是別人給洗的。他應該已經習慣了,也不會覺得彆扭。
皇帝看她目瞪口呆的樣子直想笑,故意逗她道:“這一回便算了。下一回你再這麼對朕不規矩,害朕失儀的話,這衣裳就由你來洗,從裡到外皆要洗得乾乾淨淨。”
知薇趕緊搖手:“再不會了。”
皇帝心裡卻不怎麼想。從前他覺得這種事兒有失體統,連在床上臨幸嬪御都極為剋制,平日裡更不會有這種念想。但自打鐘情上知薇之後,原先一些看不上不屑做的事情,如今做起來卻是得心應手。
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的?是那一回壽康宮大雨給她繫帶子,還是重華殿同一回相見故意不點破身份。或許還要更早一些,早從在延禧宮見到她送兔子的那一回,她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