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些好看,我若胖成馬公公那樣,您會喜歡嗎?”
正在屋裡給皇帝收拾書冊的馬德福,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皇帝卻笑了:“哪可能那樣,你這身材胖不成那樣。若真胖得不成朕也不許。不是嫌棄不好看,對身子不好。不信你回頭問問馬德福,他一路小跑喘不喘。太胖了當真不舒坦,跟十月懷胎的婦人似的。”
“有那麼嚴重?”
“回頭朕給你尋二十斤肉來,你綁身上試試,管保三天便受不了。”
知薇摸摸有點肉的臉頰:“您不覺得我這些天胖了嗎,好看嗎?”
“當然好看。朕從前就覺得你太瘦,現在這樣正合適。傅玉和的藥也沒叫你胃口大開,你就照如今這般吃,保準不會有錯。”
好吧,皇帝都這麼說了,她便信了他吧。畢竟減肥也不好受,半夜餓得在床上來回翻的時候,她自個人也覺得挺可憐的。
兩人說說笑笑上了山,到了元佛寺門口便跳下馬來。一旁已有知客僧迎了出來,一人牽了馬去喂,還有一人領著二人往裡走。
那人似乎認得皇帝,態度極其恭敬,直接引著他二人進了後頭住持的禪房,抬手敲門跟裡頭的大師回稟。
知薇看在眼裡就想,這了悟大師大約是世上最牛的人了,皇帝見他尚要由人通稟,想來是個極厲害的人物。
想到此處她摒息凝神,低頭跟了進去。
滿屋子皆是伽蘭香,大師端坐在朝南的塌上,手裡拿一串楠木佛珠,給人一種安寧又沉靜的感覺。知薇一下子大氣不敢出,比頭一回見皇帝還要緊張。
她本是不信神佛的人,可重活了一回卻不得不信。或許世間真有什麼是大師能參透而她參不透的。因為未知所以敬畏,連走道兒都變得輕起來,生怕衝撞了對方。
倒是皇帝顯得比較隨意,也不端架子,跟了悟大師互相見了禮,卻半句沒提知薇,彷彿她只是個跟班的。
大師也不瞧她,只跟皇帝參禪。一開口便管他叫“施主”。
於是知薇又想,這老和尚確實厲害,他既跟皇帝有交情,不會不知他的身份。可他當真四大皆空,連皇權都不放在眼裡。出家人眾生平等,他不管皇帝叫“萬歲”,卻以“施主”相稱,就是將他放到一個凡人的位置了。
皇帝身邊多的是溜虛拍馬的小人,見多了大約更喜歡大師這樣不悲不亢的吧。
知薇也覺得老和尚不錯,可他們說的話她不感興趣。那些東西太高深,她既聽不懂也不願花心思多聽。有些東西得自己感悟才行,沒到那個份上硬聽,不過是囫圇吞棗罷了。
老和尚說了幾句發現知薇不在狀態,不由微微一笑,衝她道:“小施主可喜歡看荷?”
知薇趕緊回神,也衝大師笑。大師便道:“貧僧前些日子移了幾株白荷在禪房後院的池子裡,小施主若喜歡,便去瞧瞧吧。”
知薇正嫌無聊呢,他這麼說便稱了她的心。當下她便起身暫別兩人,開門出去了。外頭自有小沙彌等著,一聽她要去看荷,便引她過去。
她一走,屋內的兩個人同時沉默下來。皇帝想著該怎麼開口詢問。
了悟大師是他認識十來年的朋友。年少時領兵西征,當時恰逢大師去邊塞邊講經佈道,兩人機緣巧合之下認得。
那時皇帝不過十幾歲,憑一腔熱血上陣殺敵,根本料不到後宮之中風雲詭異的變化。結果大師同他結緣之後,同他講了許多佛法道理,卻從不給他批命。
當時皇帝覺得奇怪,旁人一問大師便滔滔不絕講許多,到了他這裡卻是顧左右而言他,一副藏著掖著的模樣。
那時候先太子還在世,雖身子微恙,但誰也沒想到他一病就會不起。皇帝也從沒做過龍登大寶的美夢。那時候的他想過當個武將,手握重兵馳騁沙場。
老和尚的遮遮掩掩叫他疑惑,對方越是這樣他越要問個明白。於是某日夜裡尋到大師的住處,非要他為自己批一命不可。
老和尚衝他無奈地笑,被纏得沒法子,只得損了幾年的陽壽,給他批了一命。皇帝拿著老和尚寫了箋子回營一看,卻是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有。
皇帝年紀尚輕參不透裡面的講究,後來碰到老和尚便又問他。老和尚笑眯眯道:“老僧給了你一張白紙,你願怎麼寫怎麼畫都成。”
他說到那個“一”字的時候加重了音調,皇帝便記下了。但轉頭忙自個兒的事,又把這事情給忘了。
一直到後來先太子病故,他在經歷重重磨難後登上皇位,這才明白老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