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範昕瑞與王碩面面相覷。
王碩隨即猶豫道:“跟地區政府合作不易。我們是相伴相生的關係,誰也不領導誰。這麼搞,最好不要打破一直以來的合作。”
“那也得看是誰先玩髒的吧?北漠的規劃上釘釘子,他們真嫌事兒不夠大。”張逸夫衝範昕瑞吩咐道,“你去找下段處長,彙報一下,讓段處長跟上面也確定能不能再撥50萬。然後再回內蒙談,咱們隨時聯絡。”
範昕瑞尷尬看了眼王碩,而後點了點頭。
隨後,王碩拉著範昕瑞來樓道抽菸,語氣並不怎麼好:“還是年輕幹部。太想當然了。”
“呵呵……”範昕瑞尷尬賠笑。
“在我們那兒這種事都是怎麼解決的你知道麼?”
範昕瑞不假思索道:“領匯出面,過去喝頓大酒,認識認識,將來賣個方便。”
“對,對,看來你們那兒也是這樣。”王碩無奈一笑,“這幫小地方的領導最要面子,你得有個領匯出面才說得過去,現在咱們巴局長不就是內蒙過來的,讓局長牽線聯絡內蒙局的領導,好好喝一頓不就完事兒了,張逸夫怎麼就不懂這一點,還傻幹。”
範昕瑞又是尷尬一笑,不知道怎麼回答。
您這不有主意麼,那倒是提啊。
王碩偏偏就不提,就按張逸夫的意思走:“一會兒你去找段處長,就按張處長說的來,你就說是請示過張處長,他給的解決方案,就當我不知道。”
“明白。”範昕瑞沒得選,他只能是王碩這一邊的人,基層打拼多年的他再清楚不過,領導什麼都不知道的情況下,你把事情都料理好了,領導也不會念你的好,必須是特別嚴重緊急的事,你突然跳出來解決,這才顯出能耐,現在在王碩的思想裡,最好就是讓張逸夫把這事兒攪黃了,領導頂不住求自己想辦法,然後三下五除二,一頓酒了事,這就有能耐了。
這恐怕就是張逸夫在官場上最大的不足,不懂得喝酒混事,你永遠正面上,公事公辦,肯定有不吃你這一套的人,這會兒軟一點來頓大酒,往往更有效果,尤其那邊縣政府的人,跟他們聊國家大事聊不清楚,就得喝,喝著喝著就有共同語言了,這種陳腐過氣的酒場思維,也許就是張逸夫的短板所在了。
然而張逸夫是真的沒考慮到這一重,就像獅子不會在乎屁股上的蒼蠅一樣,根本想都沒想這麼無聊的事情,他在想的是另一套解決方案。
這次縣政府之所以敢來這套,恐怕就是因為接到的各種檔案,都是電力部的公章,很明顯這是一個純粹電力部主導的事情,跟他們沒什麼利益往來,他才有膽子搞。
換成國務院的檔案,他還有這個膽兒麼?
三溪幾十個縣的人,幾十萬人,該遷還不都遷了。
總之,識相就見好就收,大家誰都別再耽誤時間,還要獅子大開口,有辦法治他。
換個更殘酷的角度來看,國家對於“強拆”這件事,始終處於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狀態,為了經濟發展,適度的強拆當權者不會為難你,畢竟你也是為了幹事,除非你一邊強拆夥同流氓進行**,一邊吃了人家該拿的拆遷款,玩過頭了,這會兒才會有人來幹你。
作為電力部門,想吃拆遷款也吃不到的,強拆的話,唯一要注意的就是輿論影響,不要讓這件事宣揚出去,給領導和組織添麻煩。
餘下幾天,張逸夫沒再催促老段下決斷,精力都放在了施工準備上,王碩初來華北局,跟各單位都不熟,自然需要一個人引薦溝通,張逸夫這方面也算大方,領著王碩去設計院、電建公司等一一拜訪,溝通工作,大方地讓出了這部分資源。
即便在開工之前,準備工作量也是巨大的。
首先就是要考察廠址,即便是前期經千挑萬選的廠址,作為籌建處,依然需要確定水文地質條件的細節,土地礦化程度、地下水深度、特徵、對混凝土腐蝕性等等。這次北漠的選址比較正常,稍微偏硬一點點,地層分為三大層,第一層是鬆散的粉土、粉砂,厚度較小;第二層是中等密度的粉砂,中壓縮性,非常適用於天然地基的基礎持力層;第三層是厚度達100米的粘土和粗砂,雖然會加大施工難度,卻是相當穩定的結構。
綜合而言地質條件相當完美,地震烈度也符合標準。
下面就是把這些引數分享出去,讓各單位起早準備,保證不要掉鏈子,具體時間安排還只是個囫圇,畢竟籌建處這邊工程管理計劃還在做,那又是另一個大工程了,少說上百頁,這活兒特別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