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格猛虎眸不著痕跡微微一閃,有三分幸災樂禍看熱鬧。
太子若不是貌若溫文內心精明,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傻子,到這一刻依舊笑容可掬,像是絲毫未覺風雲變色。“來人,看茶,進酒。”鳳爾善笑笑的開口,“十九皇叔,侄兒記得您最喜愛喝晚秋摘取的鳳州楓露茶,恰好昨兒個上進了一批,還請皇叔品評品評。另外,我也聞說狼王善飲烈酒,尤其是漠北私釀狼血燒,方鳳飽暢淋漓,可惜宮內無此佳釀,不過已備下七蒸七釀烈火燒刀子,醇香勁足,應可略合狼王脾胃才是。”
伊格猛和鳳磬碩目光一亮,心下微微凜然。
沒想到太子暗底裡也做足了工夫,竟連他們倆私下的嗜好也瞭如指掌。
伊格猛咧嘴一笑,嗜血的熊熊鬥志被點燃了。
鳳磬碩則是唇畔魔魅之美的笑意更深更沉。
果然是他的好皇侄,果然不負皇兄的親手調教,但是一切仍舊是垂死的掙扎,徒勞無功。
鳳磬碩拿起了楓露茶,湊近薄唇,和著笑,一仰而盡。
蘇滿兒果然從那天起,就呵護備至地養起了那兩顆鳥蛋。她將兩顆鳥蛋小心翼翼放進鳳磬碩差人送來的一隻柔軟暖和貂毛窩裡,還在上頭鋪了層透氣的乾草,並移入整間小樓裡最溫暖的地方——也就是她的枕頭旁,打算睡前最後一眼看的是它們,醒來的第一眼啾的也是它們。
她就這樣很認真很開心很努力地孵了好幾天。
直到有一天,她在園子裡收集落葉乾草要給它們換“被子”的時候,突然被天外飛來一顆小石子不偏不倚砸中了額頭,剎那間一陣劇痛襲來。
“何人暗算?”她警覺地四下張望,痛皺了張小臉,還顧不得捂住痛處就感覺
有道熱熱的液體流了下來,流到嘴邊嚐到了鹹鹹的血腥味。“血”
流血了?她流血了?她該不會要死掉了?
她眼前陣陣發黑,忍不住慘叫了起來,“啊啊啊!”
不行呀,她還沒有親眼見到鳥蛋裡孵出什麼鳥兒,還沒有吃遍天下美食,還沒有……還沒有糾正行差踏錯的十九皇爺,甚至還沒能讓他改邪歸正……她不能死!服侍她的美婢桃花聞聲而來,在見到她捂著流血的額頭,驚惶害怕淚汪汪的模樣,非但沒有任何慌亂之情,反而得意一笑。
死了了事。
誰教這蘇二小姐自以為是什麼東西,竟然敢厚著臉皮住進十九皇府,還成日霸著皇爺不放。
桃花眼底滿是快意,嘴上還故意說:“哎呀!蘇小姐,你怎麼流血了?怎麼回事?莫不是你自個兒粗粗魯魯的,還把自己給弄傷了吧?我們十九皇府裡雖然有的是金創藥,可也禁不得你這樣胡亂折騰呀!”
如果不是額角真的好痛,血又流得特多,蘇滿兒鐵定會狠狠賞她一拳。
她害怕得手腳發軟,卻還是撕下一截裙襬緊緊壓住傷口,極力抹掉流進眼裡刺痛得要命的鮮血,忿忿地瞪了桃花一眼。
“蘇小姐要不要緊哪?嘖嘖嘖!看起來像是劃破了額頭,將來怕會落下了個醜陋的大疤呢!”桃花還在那兒幸災樂禍。“真可憐呀,女孩兒家最忌諱破相,將來蘇小姐若是嫁不出去了,那可怎生是好?”
“還說?信不信我揍你?”恐懼又慌怕到極點的蘇滿兒火冒三丈,惡狠狠地道。
桃花臉上浮起一絲驚悸之色,可想起這兒是十九皇府自家地盤,不禁又惡向膽邊生,故意諷刺道:“蘇小姐,我瞧你是搞錯了吧?這裡可是十九皇府,不是你們小小相府,在這兒擺什麼千金大小姐的款兒?”
“你!”蘇滿兒捂著血直直流的額頭,開始暈眩起來。
就在此時,一個宛若萬載玄冰、又似地獄修羅的冰冷聲音銳利響起——
“你,立刻滾出十九皇府。”
桃花見是英俊迷人的主子回來了,不禁心下一喜,搔首弄姿就要迎上前。“皇爺英明,奴婢剛剛也正想趕蘇小姐回她家去呢……”
“我說的是你。”鳳磬碩寒冷若利刃的目光直直劈來,桃花嚇得魂飛魄散,撲通一聲趴倒在地,渾身猛顫。
“奴、奴婢該死……”
鳳磬碩眸中怒氣漸漸瀰漫,緩緩走近蘇滿兒,伸手溫柔地將她攬入懷裡,回頭對桃花冷冷道:“你是該死。馬上去傳太醫來,然後,永遠滾離我視線外,否則本皇定將你碎屍萬段!”
“遵遵遵……”桃花嚇得連滾帶爬地忙去叫太醫。
鳳磬碩這才低下頭審視著懷裡人兒的傷勢,在瞥見她不斷冒出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