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她說起她弟弟,“你怎麼到今天還不叫你弟弟來玩呢?連公司也不讓他去?”她聽後不做聲。
“你應該讓你弟弟來玩,”駱羽又說,“我們都快結婚了,你的弟弟也就是我的弟弟,你應該相信我會對他很好。”
“這我知道。”
“可我總覺得你的顧慮太多,你像是害怕什麼,其實根本沒這必要。”駱羽想起自從她弟弟去了一兩趟電腦公司以後她就再也沒讓他去過。“你弟弟很帥,不瞞你說,我其實挺喜歡他的。”
“可我弟弟不爭氣……”匡小嵐欲言又止。
“可我覺得他挺好的呀,他什麼地方不爭氣?”
匡小嵐不說。
“你應該叫你弟弟過來,比方說禮拜天,你就應該叫他住這兒來。要知道一到禮拜天,其他人都回家了,就他一個人待在學校宿舍,可想而知是多麼冷清淒涼。”
匡小嵐還是好歹不吭聲,就像前幾天提起她父親那樣,那模樣很侷促。這就讓駱羽百思不得其解,“你不認為他應該住我這兒來嗎?”匡小嵐咬起了嘴唇,那模樣越來越侷促。他兩眼盯著她,弄不懂她這是為什麼。“你放心,我會對他很好,會像你一樣地愛他。”說到這兒,他發現她又哭了,她那眼裡流出了淚。“你這是怎麼啦?”
“我不知道應不應該告訴你,”她終於哭著說了出來,“他真的讓我很失望,他不學好……”
她告訴他她弟弟在坐牢,為什麼會坐牢在哪裡坐牢她都統統說了出來。
“你是說要賠那女孩10萬塊錢所以才去坐牢的嗎?”
“是那女孩的媽硬要賠的。”
“那不是沒多長時間嗎?你為什麼就不對我說呢?你要跟我說了,我不肯定會幫他把這筆錢先墊上的嗎?那樣他就根本用不著去坐牢。”
“我也相信說了你肯定會想辦法幫他的,可我就是不敢跟你說。”匡小嵐哭得更響了,不過這一次駱羽沒再被她的哭泣打動,他點上一支菸,很是冷靜地瞅著她,不再說什麼。
他覺得這一連串的事來得太突然也太蹊蹺,從她那方面分析來看,她像是很有理由,並且她也說出來了,她之所以不肯告訴他她父親死了,是擔心他因此可憐她,她不想被他可憐,她的性格似乎也正是如此;她遲遲不肯說出弟弟坐牢一事,原因是怕他瞧不起她,她本來可以求助他,她弟弟也完全可以免於牢役之災,可是為了面子,她寧肯讓弟弟去坐牢。這一切的出發點都是因為她愛他。然而他卻不這樣想,至少他一時間無法消化這兩個突如其來的事件。他想她瞞得夠緊的,如果不是臨近結婚,她無疑還要繼續瞞下去。這就像最初那樣使他感到她挺神秘。他幾乎有些害怕,感覺她並不是一個缺乏心計的單純的女子。
在等待牆體幹了好裝修的這幾天裡,他們一下子變得異常冷靜,彼此都不怎麼說話,在這相對的沉默中,匡小嵐的心其實已經吊到嗓子眼,她害怕他不再愛她不再娶她。駱羽越是沉默,她就越是害怕。她分明看出他在猶豫。這種猶豫忽左忽右,就像天平一樣,處於搖擺中,當然最終會靜止下來,那就要看他靜止之後是停在哪一面。
在這提心吊膽的等待中,那兩堵新砌的牆基本上已幹了,裝修公司重新派來了人。應該說這對匡小嵐是有利的,她希望那裝修公司儘快來儘快把新房弄好。她注意觀察駱羽,發現他很配合,裝修公司叫買什麼材料,他就買什麼材料,他壓根就沒有半點停工的意思。不過她也想,或許這並不能說明問題,既然那兩堵牆已經砌起來了,他就肯定會堅持裝修好,畢竟讓那兩堵毛坯牆豎在屋子裡不怎麼雅觀。
駱羽去買材料的時候,她自然也跟了去,他們一起商量什麼材料好、應該用什麼材料等等。如此一來他們之間的談話就變得很多,但她認為這是中性的,他充其量只是在跟她談論材料的價格與質地,並不涉及其他。直到有那麼一天,他忽然說,“去看看你弟弟吧,他不能出來喝我們的喜酒,那是沒辦法的,但我們應該去看看他,應該把結婚的訊息告訴他。”她這才確信他仍然愛著她,仍然要娶她。
他們是在星期三的上午去看弟弟的。吃過早飯,他們先來到公司,駱羽先是把這一天的工作佈置了一下,然後看了一眼匡小嵐,對那些員工說,“我們出去有事,可能要到下午才會來。”那些員工都會意地笑了。
儘管駱羽至今沒公佈他和匡小嵐的戀情,但這一秘密早已為大家洞悉,已經是不成為秘密的秘密了。當然最先知道的是鄒靜,但她除了跟馮嬈通風報信,並沒在其他人面前聲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