捏著僵緊的眉峰走出去:“這麼快就回來了?”
伍月笙把大衣脫下來掛好,涼涼笑道:“嫌我回來早了?屋裡藏人了咋的?”
陸領瞥一眼程元元的皮靴,罵她:“你一天誰都拿來涮。”
伍月笙趿拉著拖鞋直接奔臥室去,程元元沒在,電話擴音燈還亮著,連忙伸手按下,力氣盡失地撲倒。
陸領有心事,步伐難免沉重,跟進來時,只見人在床上趴著,很不修邊幅的一個大字型。嫌惡地開口:“你給衣服換了再上床行不行?一身灰。”
伍月笙動也不想動,但不等於懶得還口。“少他媽說我,忘了你這麼幹的時候啦?”
他翻個白眼:“跟你真講不出理。”
伍月笙扭頭瞪他,不屑地:“你得有理講算啊。”
程元元甩著手上的水珠走進來:“又吵吵啥呢你們倆?”
伍月笙翻個身坐起來,做作地嘆氣:“唉~~人嫌我不講究。屯子出來的,就這樣。你怎麼黑燈瞎火的還過來了?”
“把我車換回去。”
“送車來的。”
呵,說得還真整齊~伍月笙切一聲:“我又不能賴著不還。”再狐疑地看著陸領:“你這麼激動幹啥?”
陸領語塞。
程元元笑道:“都像你呢,專撿貴的。人自己挑的車當然寶貝。”給陸領一個安心的眼神,她再鬼,也想不到那麼多。
陸領鬆一口氣:“嗯。”
伍月笙眯眼,拼命裝著看不懂,悄悄罵:真噁心。
程元元推推陸領:“行了,今兒你去小臥室睡吧,我跟我姑娘嘮嘮嗑。”
陸領毫不猶豫地抬腳就走,對著伍月笙那張臉,他已經快站不住了。
程元元看伍月笙不尋常的表情:“有意見啊?”
伍月笙搖頭:“沒意見啊。”我看你能在這兒當幾天燈泡。“對了,六零。”叫住落荒而逃的那隻,“我早上沒去醫院驗孕。”
四道目光筆直地射向她。
程元元再會作戲也控制不住嘴唇發抖:“你有……什麼反應嗎?”
伍月笙殘忍地欣賞著兩人驚恐交加的表情,煩惱地說:“嗯~早上總是吐。以前沒這毛病啊……”
陸領垂著頭:“明天我陪你去醫院。”
伍月笙很想提醒他,你那副德性太不夠喜悅了。最後只是漠然看他:“用不著,我下午來事兒了。”說完起身衝進衣帽間,重重地合上拉門,把自己和那兩位隱忍的偉人隔離。
一整夜,兩間房,三人輾轉,四更難眠。
程元元一動不動地蜷曲著,被壓著半邊身體微微發麻地疼痛。她知道背對著的伍月笙沒有睡,因此更加不敢出聲。她不能同她說話,只要一開口,辛苦的武裝隨時都可能崩壞。
伍月笙可以大大方方地不睡,但她沒有心情告訴身邊裝睡的母親,用不著連呼吸聲都要控制。
另一間房的陸領更是乾脆開著檯燈,叨著煙側臥在床上,一手枕在腦袋下,一手舉在眼前,無意義地想遮住桌上的明亮。可擋得住燈,卻擋不住光在指縫中透過,手是一道巨大的陰影,鉑金戒指的亮度似乎比燈光更刺眼。
伍月笙伸出左手,在極弱的光線中,久久地看著無名指上的婚戒。她很滿意這戒指,雖然樣式老土,可總歸是頂級首飾牌子。
陸領縮回手,半握拳對著戒指輕輕發笑。他就知道,送她東西,摸不清喜好,就挑最貴的準沒錯。
伍月笙哼笑,那呆子現在很懂怎麼討巧,不像當初那麼傻逼,竟然大街上隨隨便便讓人開價,之後再遇著她居然主動說去陪著修車,成心讓人往歪了想。
陸領心想,那傢伙現在好哄得很,不像以前那樣渾身是刺,看全世界的男人都動機不良,開口就能把人祖宗十八代問候個遍,再不高興了一杯涼水潑過來。
她雖然有時候擔心捱揍,但是其實一開始就知道他這人沒壞心眼。被她引誘的那一夜,他待她溫柔得像聖人一樣,每次回想起來都隱隱作嘔。
他雖然有時候被氣半死,但是竟然每次都能找到理由讓自己檢討。她長了一張最惡毒的嘴,連被他壓在床上都不忘罵人,非逼得他以暴制暴。
他很怕麻煩,但也很有擔當。她到現在還能記得那天,他說:“結婚吧。”一張魯莽的莊重的臉,無端端地讓她眼圈發酸。
她極度自私,卻只是一種自我保護。他沒忘了被騙稱懷孕時,她說:“我想生這個孩子。”那種落寞的堅定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