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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孩兒是挺奇怪。”

伍月笙不客氣地說:“隨根兒嘛。”

程元元惱了,一個抱枕飛過去:“你隨什麼根兒隨什麼根兒!個頭兒都隨不到我別的也少賴我。滾滾滾。我看你就來氣!”

伍月笙自我評定鬥勝一回合,快樂地滾出家門,帶了兩個大頭梨去“木木”打發時間。

李述給十八九歲的女孩子在肩膀上紋好小蜘蛛,塗了凡士林霜,囑咐一些注意事項。那女孩又問東問西了好一陣,最後付錢,李述沒接:“算了,拿著吧。”擦著手上的顏料看看店裡的擺設,“這兒明天就關門了,你可能是最後一份活兒。”

女孩平白撿個便宜,甜甜地謝過了哥,興高采烈出門。在門口撞上神色鬱卒的伍月笙,兩人同時進出,擠了一下。伍月笙輕罵:“要死啊。”

對方正要還口。

李述說:“哦,五月來了。”

聽見這句話,她回頭看看店主,再看伍月笙的一臉挑釁,翻個白眼走人了。

伍月笙掐著半斤重的梨子出神地目送她。

李述好笑地收起紋身工具,喚她過來:“水果是給我吃的吧?”

伍月笙齜牙樂:“美死你。”轉身在他畫板前坐下,大口啃著梨。

李述撇撇嘴:“高考成績出來了嗎?”

“估計沒有吧,我媽她們一天幾遍電話地查,有信兒早瘋了。”

“嗯。你這麼聰明,肯定能考上大學。”

“李述你說許願考不上大學好笑嗎?”

李述說:“不好笑。我們不會嘲笑病人的。”

梨子不假思索地砸過去。

李述急忙閃身。身後一隻小畫框被擊中,玻璃應聲而碎。他氣得直笑:“拆店啊?”

伍月笙一點愧色也沒有:“反正你也要關門兒不幹了。”

愣了愣,李述苦笑:“原來你早就來了。”

剛才在門外聽到他的話,有幾個瞬間,伍月笙的腦子停擺了,那是一種不願接受某種訊息的反應。此刻得到確認,腦子真空帶再度出現。

李述孩子氣地爬爬頭髮:“其實今天就是過來拿東西的。”

伍月笙嚼著梨,沉默地看他收拾畫具、圖案本。看他取下那個壞掉的畫框,想把畫紙從裡面拿出,碎玻璃渣擠破了手指的面板。一點點凝重起來的紅色,讓她有點心跳加速。探著身子看啊看,小聲說:“快把它弄出來。”

“我給你留個紀念吧五月。”李述自作主張地說,拔出碎渣兒,舉起手指對伍月笙笑了笑:“現成的顏料。”

伍月笙撇嘴:“那我要紋全身。”看不把你透成人幹。

李述還是笑:“全身可不行。”

突然意識到他不是說著玩的,可是“木木”關掉了他要去哪?伍月笙搖搖頭:“我媽可能不讓我弄這個。”

他說怎麼會,七嫂那麼時髦的人。

伍月笙起身伸個懶腰:“我去逛街了。”

“五月。”他望著她:“過些天我可能到南方去。我媽讓我過去。”

她朝著大門走,腳步未停,抬起一隻手擺了擺。

幾分鐘後,伍月笙折回“木木”。李述蹲在那一小堆碎玻璃前,吮著受傷的手指,另一隻手託著肇事的兇器——被伍月笙咬了兩口的梨。

伍月笙提醒他:“喂,不要揀掉在地上的東西吃。”

李述繃了繃,還是忍不住要笑,舉起梨來瞄準她。

伍月笙舉起揹包擋下拋過來的流彈,從裡面又掏出一隻來:“我請你吃梨,你給我紋一隻蝙蝠行嗎?”

白光閃閃的紋身針,一頭連著線,發出電鑽一樣的聲音,淺淺地在伍月笙的面板打出淡霧。紅色顏料隨著針的走線慢慢溢開,把之前畫好的細線氳得極粗,觸目驚心。

刺痛很巨烈,但還在承受範圍內。

“不是血。”李述沒有抬頭,卻知道她在一直盯著看。“針下得淺,不會出血。”他解釋:“長几個月後就會看不太出來。以後想洗掉也容易。”

伍月笙想說那你下針深點兒,最終也沒吭聲。靜靜凝視的,不是手腕外部漸漸形成的圖案,而是李述的臉。

一如五年前她剛踏進這屋子時看到的那樣,這張臉很專注,眼神有些酷,有不自盡咬下唇的小動作。五年來一直是這樣。

聽說他小時候爸爸就進了號子裡,這輩子恐怕是出不來了。媽媽跟別的男人去了南方,只有一個奶奶在立北,去年也過世了。李述這個人話不多,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