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刀長劍交接,迸出微弱火花,他藉著月色,已經瞧清楚對方。
略矮、瘦削,蒼白的臉色,森冷的眸子,還有那一把他永遠不會認錯的長劍“天舞”。
她來了。他變得激動,心底的悸動猶如野馬脫韁,呼吸變得輕微,生怕自己的呼吸聲會干擾了她和他之間相望的寧靜。
她還是老樣子,她撐過來了。她……終於來到他身邊,順應著他的希望,走到這一步,讓他有機會把她救出去。
“我知道你一定會來。”他盡力讓自己的眼神變得淡漠,不想讓她瞧出他心底的悸動。
“慕容臻。”他輕聲喚著她的名字。
這幾天來,他一直擔心著她。幸好,她還是平安無恙的出現,選擇出現在他面前,而非直接去刺殺司徒家其他的人。
“那你應該知道,我是來殺你的?”慕容臻寒著一張臉。
她不會再遲疑,在踏入這裡的那一刻起,她就發誓必要手刃他報仇。
是他害了整個組織,是他害她誤會了花效言,也是他,害她丟了尊嚴、淪為喪家之犬!她一定會殺了他!唯有這樣,她才對得起一眾兄弟!
“你不會這麼做。”他手中的短刀擋她的長劍,騰出的另一隻手往前一伸,落在她光滑的臉頰上。“因為你手中的‘天舞’,已經讓我看穿了你的心思。”
唰……長劍一翻,那隻不規矩的大掌頓時出現一道深刻劍傷。
她低喝。“少自以為是,藍知逸!”
她在司徒家附近潛伏了兩個晚上,探清楚府中侍衛巡邏的時間,好不容易混入府中,她要做的就是殺他。她苟活至今日、沒有以死謝罪的原因只為了……
“我好想你。”
他幽幽說著,眼神那分認真讓她微愕。該死,她怎麼能再次被他擾亂心神?
“少廢話!納命來!”這一聲低喝帶著沉怒,慕容臻再次極快的挺劍直刺。
當!他又擋下了“天舞”的攻擊。
慕容臻的臉色變得更蒼白,來不及變招,手中的“天舞”已被他擊落在地。
這……這怎麼可能?她是堂堂塞西國第一暗殺世家的當家,她手中握著的是唯有最強的當家才可以使用的“天舞”!藍知逸竟然、竟然擊落了她的長劍?
慕容臻驚得愣住,一雙大手伸了過來,在她的腰間收緊。
她被藍知逸摟住了,二人之間隔著極近的距離,藍知逸的氣息鋪天蓋地向她襲來。
灼熱的,熟悉的,是藍知逸的氣息!慕容臻恨得咬牙,身體卻不禁輕顫一下。
“我好想你,想到我快要瘋了。”他的慕容臻來了。
“色胚!放手!”慕容臻低喝。
他環在自己腰間的雙手開始收緊,緊得她動彈不得,只能低吼。“我一定會殺了你!”
“我們可以不是仇人,只要你願意放下慕容世家這個包袱。”他不理對方的咆哮,只是輕聲說著。
“我不可能背叛慕容世家!你別做夢……”
“如果我說我愛你,還是不夠嗎?”藍知逸的眼神變得悲傷。
“我不會愛你!我不會愛上一個男人!因為我是一個男人!”慕容臻大吼。
她是塞西國第一暗殺世家“天譴”組織的當家,是頂天立地、誓要守住慕容世家的當家!她絕對不會說一個“愛”字!
慕容臻臉上的悲憤和憎恨,讓藍知逸眸底掠過一絲傷痛。
“你不是。”他湊上前,在慕容臻的耳垂上輕聲開口。“你不是一個男人。早在我一開始接近你的時候,我就知道你是一個女人。”
“早在……一開始接近我的時候?”慕容臻的聲音顫抖,眸子被震驚填滿。
他……不是在那次受傷之後,才知道她的真實身份嗎?
“是的,我一開始就知道了,臻兒。”親暱的喚著她的小名,他偏首,覆上了她因為吃驚而微啟的薄唇。
這滋味是他懷念已久的滋味。唯有這樣,他才能夠明確感受自己內心的鼓盪,義無反顧的做出……背叛司徒家的事情。
她愣住了。在他眼裡,她到底是什麼?是玩物、傀儡,還是傻子?
一直以為保守得很好的秘密,他一下子就揭穿了。一直以為能夠堅守的承諾,被他輕易的毀去。
她辜負了前任當家對她的冀望、辜負了眾兄弟對她的信任,徹底敗在藍知逸的手下。
恨,她該恨的。
一吸氣,她張開薄唇,使勁咬他的唇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