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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歌這才高高興興地接著說。小姑娘其實寂寞,這時候凌遠航人都回來了,她自然想和他多親近親近。

“第二天,這個人遇到了些困難,就去寺廟裡求觀音。走進廟裡,發現觀音像前也有一個人在拜,那人長得和觀音一模一樣,絲毫不差。人就上去問了:“你是觀音嗎?”觀音答道:“我是。”人又問了:“那你為什麼還拜自己?”觀音笑道:“我也遇到了難事,但我知道,求人不如求己。”

暮歌說罷就盯著凌遠航,生怕錯過他任何細微的表情。

凌遠航歪頭想了半天,最後點了點頭。“暮歌懂嗎?”

“懂的。”她笑。

“怎麼說?”

“舅舅帶我來這兒只是想求個心安,只有自己度得了自己,媽媽也是。”

凌遠航笑著摸摸暮歌的頭。十三歲的孩子,你說,怎麼就,那麼透徹。

吃了晚飯,凌遠航反常地沒有一頭扎進書房,而是找出了暮歌厚實的外套。暮歌一看就來勁兒了。三兩下把書收回書架,暮歌一把抱住凌遠航的手臂。

“看星星是不是?看星星!”

“是!”凌遠航笑著摸摸暮歌的腦袋。

夏末秋初,這時候的夜空很高很高,星星也尤其尤其得亮。暮歌喜歡高原的月色。舅舅隨身攜帶的媽媽的日記本里,有許多許多的信,有些給舅舅的,寫個她和晨歌的,還有寫給“爸爸”的。

媽媽在其中一篇信裡寫道:“孩子們,媽媽太喜歡西藏的月色了。如果有機會,你們一定要去那裡看一看。”

後來暮歌真的來了高原。等暮歌真正靜下來,懂得賞月的時候,凌遠航帶她領略了高原的月色。每次暮歌都看得很認真,月還是那個月,亙古不變,這是媽媽最愛看的月,這是晨歌還來不及看到的月,她要幫他們一起看。

凌遠航帶暮歌坐上了一臺軍用吉普,高原上雨季剛過,正是猛獸活動的黃金時期,後座放了一把獵槍。

吉普在曠野上疾馳了好久,終於在群山前停了下來。明晃晃的月亮就掛在兩座山之間,黑乎乎的天空的大地,漫天的星子,沒有盡頭,天地沒有分界,他們就如同置身浩瀚星空一般。

凌遠航在車蓋上鋪上了毛毯,將暮歌抱了上去,然後自己也上去,在暮歌旁邊躺下。

“暮歌,喜歡這裡嗎?”

暮歌點點頭,隨即意識到了什麼。“我們要離開這裡了嗎?”

“啊。暮歌要不要留在這裡?”

暮歌睜著清澄的眼睛望著凌遠航。

“暮歌,不要離開佛祖,紅塵太苦。”

“出家就不苦?”她的笑帶著一種睿智和沒心沒肺。

“不苦,有佛。出家出的是塵,脫俗了,遠離了俗世,就不苦。”

暮歌笑了笑,躺在凌遠航身邊,挽住他的手。“可是人家捨不得你。我要跟舅舅在一塊兒,一輩子都要!紅塵苦,出塵就不苦,對佛來說,人世百態,又何來紅塵內外之分?只要在舅舅身邊,到哪兒都不苦。我和舅舅一樣,心中有佛。”

凌遠航聽著笑了,伸手摸了摸暮歌的眉眼。凌遠航喜歡暮歌的眉眼,他常常對暮歌說:你的眼睛,像拉姆納錯,是靈魂的守望。

“好。我們一起回去。”

藏曆七月上旬,公曆九月上旬,暮歌度過了她在高原過的最後一個沐浴節。

高原冬長夏短,春天雪水入河,冰人肌骨;夏日大雨滂沱,山洪暴發,河水渾濁;冬天皮袍裹身,沒人敢入水。只有在夏末秋初的時候,水溫較高,河水清淨。高原上的老老少少都知道,初秋的水有八大優點:一甘、二涼、三軟、四輕、五清、六不臭、七飲時不損喉、八喝下不傷腹。選擇這個時候洗澡,是藏名流傳了七八百年的傳統。

暮歌喜歡過西藏的節日,大大小小的節日從來不錯過。暮歌喜歡沐浴節,雖然這裡條件艱苦,但她還是能時常洗澡的。不過像這樣大規模象徵性的活動,她還是不願錯過的。小時候凌遠航會抱著她下水,後來長大了,她下水,凌遠航就在岸邊看著。

面對這樣的轉變,暮歌從沒覺得有什麼不妥之處,其間的尷尬只有凌遠航知曉。暮歌一天天長大,可凌遠航一直當她是個孩子,直到有一天,凌遠航幫暮歌洗澡時發現了她尖尖隆起的胸脯和下身細細的茸毛時才驚覺,這孩子早就已經長大了!

藏人叫金星為“嘎瑪日吉”,也叫棄山星。沐浴節持續7天,勤勞質樸的藏民們會選擇風和日麗、陽光燦爛的一天,成群結隊、闔家而出,他們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