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花板,想著一些心事,許久都睡不著。
她想起之前在合租房裡的時候,因為害怕勳會騷擾自己,每每晚上都會將門鎖得嚴嚴實實的才敢安心入睡。不禁輕笑失聲,她的行為真是很幼稚,他要是真想這麼做,豈是她鎖個門就能阻止的?
現在想來,或許他對自己的確存有男人對女人的那種欲。望,只不過他一直都忍著,他並沒有對她用強的。即使是她扇他耳光的那一次,也不算他用強,因為她在那個時候也失控了……
歡歡想到這裡,面上又是情不自禁地緋紅,她知道如果不是自己在那個時候突然剎住了車,說不定她早就和他那個啥了。
何況,她那一巴掌也扇得實實在在的,她分明看到他眼底受到的傷,只是那個時候她更在意的是自己的感受罷了。現在一想起來,歡歡似乎隱約還能感到從手心裡傳來扇他一巴掌後的餘痛,心裡開始有點酸酸的。
這一切說明:他對她是在乎的,他在乎她的感受,在乎她的想法,更在乎她對他的看法。這樣的他……讓人覺得很貼心。
貼心?她竟會用這個詞來形容他……
然後,驚覺自己,竟然在思念著他,整晚想得都是有關他的事!
連她自己都不曾知道,原來她竟然是如此這般地擔心勳。曾經她對他是避如蛇蠍,而現在她卻在想著他,十分地想,非常非常地想。
一想到這兒,又有點小小的懊惱和生氣:都過了這麼久了,他也沒打個電話過來,害她擔心了一個晚上,連覺都睡不著。
轉念一想,既然睡不著那就找點事來做吧。
於是,歡歡將相機拿來把玩擺弄,那裡面有她這幾天拍的照片。在太空針塔,在派克市場,在海邊,在湖上人家。有她,有曉曉,有邱總,當然還有陳勳……
相機裡有不少她和勳合影的照片,自然都是他吵著要和她一塊兒拍的,歡歡假意受不了他的黏糊,刻意和他保持了一段距離。
手指輕輕地去觸控式螢幕幕上勳的臉,螢幕硬而平,她指尖卻像被溫熱的水熨燙著,暖暖的。
不知道他現在在幹什麼,吃過飯了嗎?睡著了嗎?還是和她一樣的想著對方,又或者根本就不想她……
輕嘆了一口氣,眼角的餘光瞄到了床頭邊上的手機。它就在觸手可及的地方,她猜想著勳什麼時候會主動打電話過來。如果真是手機沒電了,那他也應該找個有電話的地方給她報報平安才對呀……
她不時地看看錶,手機一直都是黑著螢幕,啞著喇叭。她蹙眉盯著手機,像是盯著堅決不配合自己的下屬,心裡漸漸浮躁。
終於,受不了等待的悶氣,歡歡索性拿起手機,給他打電話。
但,回答她的依然是一長串的英文:“您所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
她懊惱地看向窗外,此時的西雅圖已是入睡的城市,幽深寧靜,偶爾有不安分的燈火跳躍閃亮著,紛亂的光焰把夜色弄得繚亂。就如同她的心境,看似平靜無波,其實煩躁不安。
她承認,她對他是動心了,或許,還不止是一點點的動心。
她竟然會對著空氣想念他,會對著還沒有洗出來的合影照片發呆,會守著手機等待他的電話,會莫名其妙地自嘲笑出聲來……她真是越來越傻了,像極了一個從沒有談過戀愛的小女生,難道真是應了那句老話:戀愛中的女生最傻?
也罷,傻就傻吧,現在的她願意做一個傻瓜。
因為,被人喜歡的感覺真好……
歡歡彷彿看到頭頂有一圈光環,這個光環慢慢華麗盛放成一個魔法,絢爛細碎的星光終於瀰漫籠罩了她整個世界,已經無法再破解了。
而她,喜歡這個魔法,心甘情願地被召喚。
幾個小時前,湖上人家。
寬大的水面像柔亮的綢,一艘艘遊艇似剪,一點點把這綢給裁開。雨中看這番景象,微瀾不驚,似在長睡不醒。
然而,上游那條河裡卻是危機四伏。
無疑,在這樣一個雨天,想要孤身一人遊至下游,簡直就是自尋死路。
但,有一個人卻不信邪,急著想要順流而下趕回西雅圖市區,抿緊雙唇縱身一躍,便冒雨沒入冷冽的河水中。
勳水性極好,但這條河太長了,加上水流湍急,水溫冰冷刺骨,很快他便透支過度。
漸漸連意識都開始變得模糊,隱隱約約中他感到水平面在眼前浮上浮下,甚至有幾口河水被他吞進了腹裡,本能地奮力揮動雙臂,卻無奈地感到四肢痠軟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