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的都會點上柴火取暖,屋子裡有點光亮並不引人矚目,可因為條件艱苦,一個屋子裡住了三四家,一溜的大炕,只用簾子隔開,誰家有個動靜幾家都知道,自然免不了分享,住在這一片的大部分是58年隨部隊開荒後在當地成家定居的,有的是68年響應國家號召舉家遷來的退伍兵,所以孩子歲數都不大,最大的是毛哥的兒子,今年十三歲了,就是上次跟李峻說妹妹不能幫他打架的鴨公嗓,他老媽就是幫李瑜洗澡的毛家大媽。李爸特意讓李峻把隔壁的老張伯夫妻請了過來,老張伯是被髮配這裡改造的“右派分子”,除了老妻,幾個兒子都和他劃清了界限,雖是個文化人卻出身獵戶家庭,做捕獵工具很拿手,平時沒事的時候就給小李峻做個彈弓什麼的,因臨近秋收怕田鼠四虐做了幾個,卻礙於身份,怕不是領導吩咐的事情做了會搶了領導的風頭,到頭來給自己穿小鞋,到底沒敢拿出去,李峻頭一次見到這玩意便討要了裝在山腳的林子裡。十幾個人圍著火塘子坐著,分到每人碗裡的肉到底有限,但這已是十分難得的加餐了,沒有任何調料,只放了一把粗鹽,孩子們仍吃得狼吞虎嚥,大人們看得都心酸了一把。
為改善伙食,從第二天開始孩子們自發的組成了尋食隊,由小毛帶隊,連著一場的楊子組成的尋食隊,組成了尋食同盟,等大人們上工後前往山腳尋找可以吃的東西。山腳離農場有七八里地,據說山上還有狼,以往大人是不允許靠近這裡的,但半大小子吃窮老子,嘗過昨晚的兔肉後,大人們也預設了孩子們的舉動,只是要求帶隊的大孩子要看好小的,不能到深山裡去,只能在林子外圍。於是,摘點野果、挖點能吃的野菜根、運氣好的掏點鳥蛋、抓幾隻兔子狍子,極大的豐富了幾家人的肚子。伙食好了自然奶水充足,加上李瑜的合作,只是吃喝拉撒睡從不鬧騰,還會喔喔兩聲提前警示你,所以李媽可以不慌不忙的接過尿盆把屎把尿,一個月子下來,除了剛開始兩天沒有默契,後面居然連一張尿布都沒有洗過,李媽的月子過得相當舒心。
國慶節剛過了沒幾天,廣播裡播放了四人幫被粉碎的訊息,整個825農場沸騰了,個個拿著臉盆、飯盒敲得震天響,農場特例宣佈放假三天,李爸用只大銻桶一口氣煮了一隻狍子、一隻兔子滿滿一鍋以示慶祝,當晚老張伯抱著老妻哭的稀里嘩啦,一口氣喝了整瓶二鍋頭,差點岔氣栽進火塘子裡。這一年以來,不斷的有國家領導人去世,人們的情緒一直很低落,如此大塊人心的訊息,讓每個人臉上都有了少有的笑容,讓人似乎看到了光明就在不遠處,幹活也更賣力了。
等到出月子的時候,農場的秋收也結束了,稻子全部收好曬了打包入庫,地也全部翻了點上了白蘿蔔,到送糧這天,場裡大方的放了一天假,李爸跟著送糧的拖拉機到縣上,除了把集了大半個月的兔皮、狍子皮賣給收購站換點日用品外,主要任務是給老家的李老爺子發電報報告李瑜的出生。
5久違了和靖侯府
食堂的飯菜自秋收後水平大減,又回到了平常待遇,除了國慶和過年殺了幾頭豬外,已經看不到肉了,整日不是蘿蔔就是醃白菜,嘴巴里都快淡出鳥來了,好在家裡小子在山上尋的物什,勉強還能下口,但隨著冬天一天天臨近,加入的孩子越來越多,能尋到的東西卻越來越少,到入冬後,大雪下的沒停過,雪深的地方已經到了大腿根,山上的動物因為冬眠已少有出來活動的,狼群因找不到食物下山了,每到夜半,李瑜就能聽到透過窗戶傳來的狼嚎聲,為了安全起見,尋食隊已經在大人的干預下停止了一切活動,通通被拘在房裡哪都不許去。伙食的變化直接影響到了李瑜,李媽的奶水一天清過一天,好在到年後李瑜已經能爬了,果斷的給自己斷了奶,靠著米糊糊果腹。貓冬的時節是最閒的,因沒什麼農活,大人們開始歇在炕上討論國家大事,透過報紙上的評論員文章分析政策走向。一場的豬場因靠山最近,在大年初三晚上被狼群禍害,咬死並拖走了所有沒宰殺的豬仔,飼養員也一死一傷,這場事故震驚了整個825農場,在初四的早上,所有40以下的青壯年全組織起來準備進山殺狼,那幾日晚上,李媽死死抱著李峻和李瑜沒一夜睡好,聽到槍聲響起就一驚一乍的害怕,直到李爸全須全尾的回來才把心塞回肚子裡。
到4月冰雪才開始化凍,冰封了幾個月的嫩江開始有了流水聲。這一年的開春似乎真的預示著春天要來了,農場的政策開始有了鬆動,以前大家是偷偷摸摸的養雞、養野兔,竟大搖大擺的養起來;等到雪化了,剛把稻秧育上,農場開始動土建房,等把秧苗插進田裡時,李瑜一家已經搬進了不到10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