挾出二十來片大小不等的碎玻璃,那會是“小不心”割傷的?算了,既然他不想說就算了,不知為何,她忽然有點生氣,氣自己的太過多情!天知道打從知道他受傷那一刻起,她是以怎樣的心情飛車到醫院,又是怎樣煎熬的在手術室外等候著,明知道只是清創的小手術,可她就是很不安、很焦慮。
然後呢?好不容易等到他出來了,她只想知道他是怎麼受傷的,但他的回答卻像是在打發一個不相干的人!
是啊,本來就不相干,她是他的誰?以前是代理孕母,現在是隨時可以替換,取代性極高的床伴,他什麼也沒承諾過她,不是嗎?
接著,楚琬琰也不再多說什麼,兩人就這麼一直保持沉默的回到家。
“你在生氣?”進門後,酈靜問道。
楚琬琰沒理他,徑自走回自己的房間。
兩人雖然連親密的行為都有了,而且發生的頻率頗高,可他們還是各有各的房間,也許……那是楚琬琰僅留的最後一道保護防線。
在她的想法中,房間是屬於自己最私密的範圍,她可以和酈靜在這個房子內的各個角落做最親密的事,可卻不曾讓他進到自己的房間裡。
因為是最私密的私人範圍,那裡只有和她心意相通,彼此戀慕的人才能留下,多年來,這個房間除了自己,還是自己。顯然的,酈靜不是具有那個條件的人,抑或說,她沒那個“條件”讓酈靜留下。
除了上班地點,房間是她最常待的地方,她不想哪天酈靜離開她的時候,她回自己家,連個可以“逃避”、可以遺忘酈靜的空間都沒有。
以往楚琬琰只要走進房間,總能成功的將酈靜阻隔在門外,彼此沒有明說,可奇怪的是,他們就是有這樣的默契,可是這一回,當她走進臥室,酈靜猶豫了一下,還是推門跟了進去。
“你……”楚琬琰怔了一下。“這是我的房間!”
“你在生氣。”
“出去,不準進來!”該死的!他現在就站在那裡,以後他要是離開她,她是不是每次只要進到房間,就會想起他,想起今天的事?他知不知道她每次只要一想到他有一天可能會離她而去,就、就會難過得受不了……
“你在生氣。”
他是語言學習機還是唱盤“跳針”?楚琬琰惱火!“我有什麼好生氣的?我們根本不是那種可以生氣的關係!我是你的誰呢?多年前是暗戀你的學生,多年後依然只是個單戀你的笨蛋!”
“你是蘇蕊的媽。”
他不開口還好,一開口楚琬琰都快吐血了!在他的認定裡,他們的關係最多就只是這樣?蘇蕊的媽?也就是說,沒有蘇蕊,他們就什麼都不是?他要傷人還真的好容易!
“對!要不是你完全不知情,我還沒有辦法當蘇蕊的媽,你要是知道的話,一定會馬上阻止,我就沒機會了,對不對?!”她試過,這段時間她真的努力嘗試過要和酈靜愉快的相處,放縱和他之間那種曖昧不明的氛圍。
她只要確定自己心裡所想、所要的,知道自己愛著酈靜那就夠了。
她逼自己不去多想酈靜對自己的感覺,不去猜測彼此的想法是否一致,她甚至覺得,即使要她再單戀一次都無所謂。
反正她活在當下,她做了當年不敢做的事,她說了當年開不了口的告白,這就夠了。
日子一天天過,彼此的互動越來越多,交集越來越深,但越是和他親密,她越無法避免的感到焦慮不安和空虛,原來,這麼多年來,在感情這一塊,她並沒有成長,她還是那個做不到身心分離的女孩,她還是那個……想得到對方的愛才能讓感情繼續的笨蛋。
像她這種保守的傢伙,怎麼可能覺得自己有辦法在感情中灑脫呢?
“我不會讓這種事發生。”酈靜就事論事。
楚琬琰不敢相信他居然當著她的面這麼說,擺明當年即使知道是她送上門,他一定會回絕,明知道他的個性是這樣,她也推測得到結果,可她還是覺得很難過……
嘴巴動了半天,卻發不出任何聲音,突地,她用力推著酈靜,想把他往門外推。“你給我出去!出去!”
“琬琰,情緒化解決不了事情!”
“對!我就是情緒化,因為我只是個平凡人,不是理智冷靜的大天才酈教授,我就是不講理,你能把我怎麼樣!”
“……”
無奈男女天生力氣有差,楚琬琰根本就推不動酈靜,她又氣又惱,想攻擊他發洩,又怕不分輕重的捶打,會不小心傷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