昀又問了一遍。
謝箏的眸子緊了緊,許是察覺到了她的緊張,陸毓衍暗悄悄握住了她的手。
指腹輕輕按著掌心,示意她平復下來。
雖說是在安慰謝箏,陸毓衍的心中也是驚濤駭浪。
有些事情,從前是沒有那麼去想過,一旦有人起了頭,所有的虛虛實實的,都一股腦兒地湧了出來。
安公公掐著掌心,努力讓自己鎮定些,閉著眼睛仔細回憶了一番,道:“這都十八年了,奴才當時還就是個小太監,什麼都不懂,先皇后那兒出了什麼狀況,奴才……”
第二百七十六章 心驚
畢竟是正宮娘娘薨逝,如此大事,饒是安公公彼時還是個不打眼的小太監,耐心回憶之後,還是能記起一些來的。
“秋末時,奴才正掃地呢,突然見齊妃娘娘回來了……”安公公道。
永正十二年,齊妃才剛剛生下李昀不久,她還不是妃位。
在懷孕前,她是齊貴人,說不得寵,也說不不得寵,她住在安陽宮中,主位是如今的繼後白氏、彼時的白賢妃。
白氏是潛府老人,頗受聖看重,每月少不得過來幾回,安陽宮裡住著的地位嬪妃們都借了光,能得見龍顏。
齊貴人一朝有孕,聖極為歡喜,讓白氏好生看顧齊貴人,十月懷胎之中,跟做夢一樣,從貴人成了貴嬪。
有了貴嬪的品級,想搬出安陽宮,獨獨開一宮也是可行的,只是齊貴嬪挺著大肚子,就沒有折騰。
傅皇后來看望時也說過,若生下來是個皇子,這位份又要往走,反正要搬離了,不如等到那時候,挑個合心意的宮室,免得多費心神。
齊貴嬪素來仰慕傅皇后,自然是聽話的。
夏末時,齊貴嬪生下李昀,龍顏大悅,傅皇后請了旨意,齊氏晉為昭容,出了月子,搬離了安陽宮。
“母妃做月子時,應當就是皇姐拿玉佩出來的時候。”李昀道。
安公公算算日子,對得,便點了點頭。
搬去新宮之後,那個秋末的清晨,齊妃去給傅皇后請安,才走了一刻鐘,突然又回來了。
安公公猶自奇怪,問了他人,才曉得是皇后夜裡沒睡好,染了些風寒,免了嬪妃的請安。
傅皇后就是從那天起病了,病來如山倒,也就十來天,人就瘦了整整一圈。
太醫院、御藥房,各處費了好些心思,傅皇后的身體都沒有起色。
也就半個月光景,薨逝了。
李昀搖了搖頭,嘆道:“娘娘當時用過的方子,還能尋到嗎?”
安公公搓著手,道:“去找找,總能找出來的。”
謝箏聽到這裡,也已經明白了李昀的想法。
傅皇后的病故,與齊妃娘娘的病故,如出一轍。
依著宮中規矩,后妃生病,太醫院診斷,由御藥房配藥、煎藥,若能買通了御藥房的人,是有可能達到目的的。
方子未必有毒,只要損了傅皇后的身子,就夠了。
淑妃聽聞了傅皇后責罰了嘴碎的宮女,怕玉佩之中的秘密見光,鋌而走險,對傅皇后下手。
去動手的應當是聞嬤嬤,因此,她在傅皇后薨逝後離開了宮城,哪怕是拿著大把的賞銀,還是選擇了隱姓埋名,她怕淑妃前腳放她走,後腳要了她的命。
也唯有揹負了這樣的秘密,被梁嬤嬤跟她背後之人逼絕路時,淑妃絲毫不反抗,什麼罪都認下了。
她怕,萬一傅皇后的死被揪出來,那就不是她一條命能解決的了,等著她孃家的不是guan chang傾軋沉浮,而是滅族之災難。
也許,齊妃遇害的真正緣由,不是淑妃窺視了李昀這個皇子,而是齊妃看出了傅皇后之死另有故事。
謝箏越想,越是心驚。
她不知道這麼猜對還是不對,看似能解釋得通,可又太過了……
李昀瞥了謝箏一眼,他示意陸毓衍把玉佩收起來,不輕不重,一字一字道:“深宮之中,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
謝箏一怔,抬頭愣愣看著李昀,他那麼平靜,說出了一句千斤重的話。
太沉了,饒是謝箏看過謝慕錦書桌各種匪夷所思的案卷,還是被這句話壓得呼吸一窒。
沒有什麼不可能的深宮,而她的蕭姐姐,即將要走入帝皇家。
“使人去尋聞嬤嬤,她總歸是個知情的,”李昀吩咐了安公公,又與陸毓衍道,“真相如何,我入宮時再試探娘娘幾句,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