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時間,昏黃的燈光被收得一乾二淨。黑暗籠罩了整個院子,隨著陣陣清風送來,樹葉發出沙沙的聲音。
再有些褪去生機的葉子,飄零而落,隨清風帶走。落在屋頂上,臺階上,寬敞的道路上。不停的翻滾,滑動,像是在尋找著最後的歸宿。
“公主,人已經走了!”寶兒端著藥往裡屋走去,緩緩道。
屋內桌案上只點了一盞燈,油燈點燃所散發的光芒經由畫著精美圖樣的燈罩,散發出來。
寶兒去到窗子邊,往外探了探,順手將碗裡的藥,倒在了邊上的花缽內。
朝陽掀開幔罩,從裡走出來。
美麗的面龐在燈光下顯得異常柔和,叫人忍不住憐惜。
只是本來瀑布般的黑髮,此時一根不剩,竟如尼姑一般剃得乾乾淨淨。
便讓這麼美的人兒失去了美感,寶兒不由的有些內疚。
“朝陽,你後悔嗎?”這是寶兒第一次發自內心叫她的名字,因為此時此刻,她才敬佩起她的勇氣。
朝陽無奈的摸摸自己寸草不生的頭,苦著臉,“我這樣,很醜嗎?”
寶兒不由得被她逗笑了,面帶笑意,點點頭,“嗯!好醜!”
朝陽倒是沒想到寶兒會真的這麼說自己,當下有些心急,趕緊去尋鏡子。
女為悅己者容大抵就是如此吧!
寶兒忽然覺得心情好了許多,也許這樣玩笑著說話,蹦跳著尋鏡子的朝陽才是本質的她吧!
二人嘻嘻鬧鬧,忘記了一切的煩惱。
宮中一眾太醫被關進了天牢,一陣嚴懲,卻也未如皇上當日而言的,三日後公主的病若是再無氣色,便要了他們的性命。就是這懲罰,也不知道是何?也許是牢裡關上幾日,也許是,罰個一月俸祿。
朝陽公主身染怪病,自請與鎮國大將軍解除婚約,並前往保國寺,專心養病,併為民祈福,請求保佑天下蒼生。
鎮國大將軍關押十餘日,也被釋放出來。
一時間眾說紛紜。
有人說鎮國大將軍為了心儀的女子,交出了手中的兵權。依此為交換,才有了公主染病。
又有人說,皇上為奪兵權,以公主相邀。此時,兵權在手,又以公主染病為由,解除婚約。實則為了大吉亓家功高蓋主,以保證皇權在握。
公主離京前往保國寺之日,較於上次,隆重得多了。
無法用宮中的步攆,卻還是尋了精緻的八抬大轎。身後是跟隨的馬車,全是皇上賞賜的東西,都一併帶了去。宮女、太監,侍候的人也不少。
總之是,浩浩蕩蕩,說是養病,這排場,就跟出嫁也差不了了多少。
眼見著就要出城門了,忽聞一陣急促的馬蹄,“噠噠”由遠及近。
眾人紛紛停下轉頭觀望,見一襲青衣長跑的男子,駕馬而來。
定睛一看,能有如此俊朗的外邊和凌人氣勢的,除了鎮國大將軍亓炎晟,還會有誰。
立刻就有人稟報了公主,眾人停下了步子,八抬大轎也落了地,只等那人的到來。
“籲!”
“嘶!馬~”
一個低沉的聲音,一陣馬兒的嘶鳴。
亓炎晟兩腳便踏在了公主的轎子前。
“微臣參見公主,公主千歲千歲千千歲!”
嘴裡滿是禮數,可眼睛卻不住的往精緻豪華的轎身旁看去。
纖細高挑的身段,白淨的小臉,小巧的鼻子,嫣紅的嘴唇。饒是她低著頭,垂著眼簾,亓炎晟還是能把她看的一清二楚,寶兒!
“起身吧!咳咳!”轎內傳出了朝陽嬌弱的聲音,再是一陣悉悉索索,像是起身了。
低眉順眼的寶兒忙側過身子,輕輕揭開轎簾,往裡看去,過了一會兒,才將那厚重的簾子撩開。
生生忽略邊上直直射來的炙熱目光,忙著手上的活兒。
朝陽此時已經坐了起來,由於身子弱,不便出來,能見上一面,已是極好了。
“炎哥哥,你來晚了!朝陽還以為你不想來了呢!”朝陽疲憊的靠坐著,頭上裹著頭巾,面上蒙著紗,一雙眸子看起來十分水靈。
“怎麼會!一出天牢,我就立馬奔過來了!”亓炎晟不得不將視線收回來,望向馬車內。
見朝陽揭開面紗,微笑著看著亓炎晟,無聲的說了句話,亓炎晟眼中滿是堅定,以此作答。
“朝陽,此去時間長,要好好養病,切莫太過勞累。”這句話是心中想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