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自己好找個託辭告退。可都過去這麼久了,就算是萬言書也該看完了,這三皇子竟硬是看不完那薄薄的兩頁信紙!
要說不是故意拖延,就連傻子也不信啊!偏偏人家身分尊貴,他一個閒散的小幕僚根本不可能出言催促。
“唉……”早知道他就不搶著攬這苦差事了!曾尚奇哀聲嘆氣的。
三皇子海明承的娘早就去世了,而尚書大人則是他嫡親的舅舅,不是說“見舅如見娘”嗎?他哪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呀!事到如今,他總算知道為什麼“如此好事”會輪到自己頭上了。
“唉……”總之,他就是那個被坑了的倒黴鬼!曾尚奇一邊哀嘆著,一邊偷偷去揉他的肚子,好讓自己能更舒服點。
他的心裡叫苦連天,臉上還得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他自以為掩飾得很好,卻不知從頭到尾這一切都沒逃過海明承的法眼。
嗯,也耍弄得差不多了,就饒過這傻子吧!海明承的嘴角微揚,終於放下�了半天的信紙。
“殿、殿下?”曾尚奇如蒙大赦般,眼巴巴的望向海明承。
“信我已經看完了。”海明承頷首道。
曾尚奇正等著他的後文,沒想到這位三皇子居然端起茶杯,他第一反應就是──該不會又要喝茶了吧?
“不、不、不能再喝了,我再也喝不下了!”曾尚奇再也顧不得尊卑了,跳起身雙手亂搖的叫道:“殿下您就大人有大量,饒了小的吧!”
“傻子,殿下這是在送客呢!”一直站在海明承身後的那位黑臉大漢,終於忍不住笑起來。
可憐曾尚奇這才反應過來,“端茶”除了有讓人喝茶的意思外,也有“送客”的意思。
“在、在、在下,這、這、這、這就告、告辭了!”曾尚奇的一張白臉都漲成大紅臉了,羞愧之下更是以一種夾著雙腿的奇怪姿勢奪門而逃。
“曾先生可是字‘子尚’?”才跑沒幾步,身後忽然傳來三皇子的聲音。
“不錯。”曾尚奇停下腳步,一臉不解的望向海明承。
“先生的文章極好,明承一向都很佩服。”海明承也是忽然想到這曾尚奇的名字有些熟悉,這才出言試探,“如今水深風急,水性不夠的話還是不要行船得好。”他暗示的說。
他的父皇雖然不是昏庸之輩,卻有著耳根子軟、缺乏決斷力的弱點,雖不至於戰亂四起,卻也將朝堂上攪得烏煙瘴氣的,皇子、外戚,乃至於朝臣各自傾軋為政,大戲一場接一場的上演。
像這次他所謂的舅舅派人來拉攏他,他本意是要給這傢伙一個下馬威的,這才故意為難。不料卻意外的發現,這被派來做炮灰的竟是那個寫得一手好文章的曾子尚。
像曾尚奇這種書呆子,要真是捲入朝中的那攤混濁亂流,絕對只有屍骨無存的下場。海明承一向頗喜歡曾子尚的文章,若不知道眼前的曾尚奇就是曾子尚也就罷了,既然知道就難免起了憐惜之心,故才出言指點道。
“殿下的教誨,在下受教了,回去之後一定會向尚書請辭。”曾尚奇向海明承深深施了一禮,以示謝意。
他答應做尚書府的幕僚,只為了能發揮所學造福於民,卻不料事情並不如他所想的那樣簡單,也著實遇到不少麻煩的事。煩心的事多了,他這段日子也確實萌生了退意,只是若沒有三皇子的指點,恐怕他還要糾結很久就是。
“嗯,如此自然是最好的了。”海明承點點頭,“若是我的那位尚書舅舅問起,你就照實說好了。”
“是,子尚告辭了。”曾尚奇又行了禮,這才轉身離開。
“要我說呀!這種搞不清情況的呆書生管他做什麼,拿根大棒子趕他出去不就得了。”侍立在海明承身後的黑臉漢子氣哼哼的道。
“妙呀!這就是所謂的‘不戰而屈人之兵’嗎?”彷佛是跟他唱對臺戲似的,內堂裡轉出一名年輕書生,一邊拍掌一邊讚歎道。
這位正是海明承手下的第一謀士呂兼,也正是讓黑臉漢子吃了不少虧的“仇人”,以至於讓他討厭一切做書生打扮的人。
“哼!”正所謂仇人相見分外眼紅,黑臉漢子氣得朝地上唾一口口水。
“殿下的深謀遠慮,豈是那些只長個頭、不長腦子的蠢傢伙所能明白的。”呂兼望天長嘆,做出一副寂寞問天的樣子。
“你這酸腐,吃我老黑一拳!”這明擺著就是在說他嘛!黑臉漢子哪能忍耐,舉起醋缽大的拳頭就要衝過去給他一拳。
嚇!真要被蠻黑子這一拳捶中,他這條小命就堪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