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夫成城,哲婦傾城。懿厥哲婦,為梟為鴟。婦有長舌,維厲之階。亂匪降自天,生自婦人。匪教匪誨,時維婦寺……”
聲音零零碎碎的傳過來,卻是一首大雅。有人在曠野唱大雅也就算了,關鍵是這詩中的內容,令宋初一心底有種怪異的感覺。
智慧男子創業能,有才女子亂國政。那個聰明女人啊,像貓頭鷹發怪聲。她有長舌善逞辯,產生邪惡埋禍根。大亂非是從天降,生自工饞此婦人。勸諫國王聽不進,婦人內侍言必信。
這首大雅,唱的是周幽王昏聵,聽信婦言,她宋初一也是個女人啊!
隨著歌聲漸漸靠近,宋初一飛快的將頭髮整理了一下,推開車窗,看向外面。
一望無際的雪原與天相接,碧藍與白雪相映,純淨不染一絲塵埃,空氣清新而冷冽,宋初一咳嗽一聲,眯著眼睛迎風看去。
一個灰褐色麻布寬袍老者坐在牛背上緩緩而行,他鬚髮花白,面容清懼,攏著袖子,懷裡斜抱著一根桑木手杖。
快要接近的時候,宋初一揚聲問道:“老夫因何而歌?”
老者看著宋初一,與商隊緩緩錯過,笑呵呵的答非所問道:“娃娃生的好面相!”
“莫非是陰陽家?”宋初一喃喃自語。
很多人說過宋初一面相生的好,她額頭飽滿,鼻樑挺直,乍一看來缺少了幾分女子的柔美,所謂“生的好”不過是說她容易集天地之靈氣,是福相。
前輩子,宋初一吃的苦頭當真不比那些奴隸少,也沒少罵過那些誇讚過她相貌的陰陽家,不過自從重生之後,她覺得自己之所以吃了那麼多苦頭,便是為贊著福氣渡劫。因此如今對陰陽家頗感興趣。
萍水相逢,宋初一還有要事,一切當小心行事,便不打算追上那老者攀談。
傍晚時分,風越發疾,天空中竟又飄起了雪,馬匹隱隱有些躁動,口鼻中噴出霧花,車子在風雪裡幾乎不能前行。
砰砰砰!
宋初一的車窗被敲響,外面傳來季渙艱難的說話聲音,“先生,籍師帥問是否找個地方紮營?如此下去,馬匹可能會被凍死。”
宋初一呼啦一聲拉開車窗,向外看了看,“你記住,沒有什麼籍師帥!像這樣的事情由他做決定即可。”
籍羽領軍作戰也有些次數了,且看他在宋國郊野的生存能力,也算不俗,這種小事情他定然能夠做出正確的判斷。能省自己的力氣便儘量省,這是宋初一一貫為人的準則之一。
籍羽是看見前面有山丘,才會派人過來問,得到宋初一這樣的回答,他便果斷下令往山丘腳下去。這邊的山不高,但好歹山腳下的風速會緩一些。
雪天,暮色降臨的極早,也極快,在快要接近山腳的時候,籍羽發現那處竟有微弱的火光跳躍,便抬手,喊了一聲“停。”
“季渙,帶幾個人過去看看,若有危險立刻傳信。”籍羽從懷中掏出一支三寸長的短笛丟給他。
“嗨!”季渙接了笛子,指了幾個人,騎馬往那邊靠近。
不久,幾人返回,“是五個狩獵之人,偶遇一頭雪狼,被重傷兩個,奄奄一息。”
第64章 雪狐更兇猛
車隊靠近山腳停下。籍羽開始令人找合適的地方紮營,稍作休息,等風雪過去。
幾輛馬車裡升了火盆,牛油燈光如豆。
大雪紛揚,氣候嚴寒,難得能在曠野裡看見這麼大的商隊,附近幾名獵者目光中流露出欣喜,躊躇了一會兒,其中一個身形高大的漢子起身,縮著腦袋在風雪中走了過來。
那人距離還有兩丈時,不等商隊呵斥便頓住了腳步,大聲道:“哪位君子可主事?”
商隊所有人的動作都頓了一下,籍羽上前兩步,道:“何事?”
“見過先生。”漢子向籍羽躬身行禮之後,才道:“某等在此獵白狐,不想遭遇雪狼,某的朋友被雪狼所傷,懇請先生讓商隊中的醫者救他二人性命,某以一隻白狐答謝。”
商隊長途跋涉,多半會有醫者隨行,即便沒有醫者,也會有人略通醫術,藥材之類的自是不會缺。
白狐的內臟可以入藥,皮毛亦是不可多得,它們行動敏捷,極難捕捉,即便捉到也不是幼小便是衰老,狐狸皮還會難免有些損傷,所以絕品的壯年白狐狸毛有時候可以叫價上千金,但也都是有價無市。
漢子見籍羽意動,便連忙朝火堆那邊招手。
另外一個獵者連忙拎著一個布袋跑了過來。
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