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嗤笑一聲,把蜀軍將領的屍體從屍體堆裡面拖出來,揮劍斬了他的頭顱,扒下一身鎧甲。
季渙見一切處置妥當,便道,“點兵。”
秦軍紛紛站起來,站成隊伍。由伍長點人,再報給什長,再到百夫長、千夫長,不出片刻便將剩餘人數點出來——還餘下兩千餘。
這一仗打的還算利索,季渙微微鬆了口氣,剝了一個蜀兵死屍的衣物將蜀太子的頭顱包起來,轉身道,“休息一刻!一刻之後沒有受傷的人取了蜀人馬匹返回。”
“嗨!”打了勝仗,眾人一掃疲憊,應答聲音雄渾。
季渙命人將蜀太子的頭顱快馬加鞭先送回去。
……
這邊峽谷歸於寂靜,那邊蜀軍卻抵死頑抗。
趙倚樓帶兵追殺蜀軍餘下殘兵,正與來援的蜀兵狹路相逢,雙方未曾有一刻喘息,立刻又廝殺起來。
宋初一將身邊也遣出四百人援助,只留了一百人護身。
打仗,還是速戰速決最好。
對於蜀軍來說,只要蜀國太子還活著,蜀國就沒有破,他們便有堅持信念。然而這個信念,在與秦軍交手兩刻之後,突然被摧毀。
“前方大劫,我軍斬殺蜀太子和蜀軍大將!”斥候特地用蜀語大喊。
說著,便把那從蜀軍大將身上扒下的鎧甲拋向蜀國軍陣,暗青的鎧甲反射耀白的月光,冷光森寒。
幾乎是瞬間,蜀軍的陣勢一鬆,趙倚樓抓住時機大吼一聲,“殺!”
疲憊的秦軍精神一振,以趙倚樓為首如到一般劃開蜀軍陣勢。
蜀軍,登時潰散。
接下來秦軍穩佔上風,屠戮敵軍殘兵。
涼風習習,東方魚肚白,朦朧的晨光照耀著被鮮血澆灌成猩紅色的草木,一大片血原上,血水盈盈點點折射日光。天邊陽光堆積,在雲後泛著金橘色,那顏色越來越兩,突然道道光線如利芒穿透雲層,直射大地。
死屍浸泡在血泊裡,在晨光、霧靄之中顯得血氣騰騰。
峽谷絕壁的至高處,一襲玄色粗布大袖的瘦削年輕人盤膝而坐,合著眼睛,微微蒼白的面上是如無風之潭般平靜無波。
額前碎髮被山風微微拂動,撓著她比常人更飽滿的額頭,眉心一道一寸左右的傷痕還泛著淡淡的肉粉色。
“呀——呀——”峽谷上方,烏鴉嘶啞淒厲的叫聲劃破清晨寂靜。
黑衣年輕人彷彿被驚醒了一般,動了動身子。
“先生,天亮了。”身旁的醫令道。
“嗯。”她應了一聲。
林子裡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百名士兵頓時渾身緊繃,執戈戒備。
片刻,見白刃的身影竄了出來,紛紛都鬆了一口氣。
“懷瑾。”趙倚樓喜悅的聲音響起。
宋初一未曾回身,只側了臉,勾起唇角,笑的曖昧,“某家小心肝好生勇猛。”
趙倚樓臉色黑中透紅,走到她身邊蹲下,怒氣中又含著關切,“聽說你受傷了,可好了?”
宋初一受傷時,他正隨著夏銓奉命去攻蜀王城,後來也聽說她受了點皮肉傷,因著戰事吃緊,他也沒有時間詳細打聽。
“好了,不過留了點小小的後患。”宋初一笑著面向他。
只一眼,趙倚樓便立刻發現宋初一口中所謂的“小小後患”,那消瘦的面龐,沒有焦距的眼眸,額頭上淡淡的痕跡,一樣樣都刺入趙倚樓心底,痛的他一下子沒喘過氣來,本就佈滿血絲的眼睛裡幾乎要泣血。
“誰幹的!”趙倚樓枯啞低沉的聲音滿是戾氣。
半晌,宋初一併未回應,趙倚樓扭頭看向醫令,老人家嚇的一哆嗦,立刻小聲道,“是屠杌利。”
“你若有心,便好好活著,當我的眼睛。”宋初一抬手準確的觸到了趙倚樓的臉。在戰場上滾打一圈之後的趙倚樓一定更加男子氣概,只可惜她沒能看見。
“好。”趙倚樓點頭答應。
宋初一笑了笑,“走吧,與大軍會和。”
第219章 能掐出水兒
秦軍在距離戰場五里外的地方紮營,等候季渙領兵過來會和。
他們不眠不休的追殺蜀太子,已經有兩天三夜了,只有隨身攜帶的乾糧果腹。秦國出戰時會給每名兵卒配發乾糧,有肉乾、烙餅、炒熟的糜子,但蜀國溼熱,肉乾和烙餅早已經發黴,剩下的糜子也在昨天早上就吃完了。
陽光照耀的草地上,秦軍躺的橫七豎八,若不是喘息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