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126部分

,自己卻不能怠慢。不過既然他已經直接表示不在意,再堅持就顯得見外了。

“聽聞莊子在秦國代徒受了難?如今可曾痊癒了?”義伯關心道。

莊子攤開左手。“早就好了。”

義伯伸手摩挲他那尾指斷處,哼聲道,“諸子百家就不虧心嗎!若是板上釘釘子的事情就罷了,查無實據的事情竟也迫人受難!真不知一個恥字怎麼寫!”

莊子動容,輕輕拍拍義伯的手,無言寬慰。

他從沒覺得這世道好,所以出了這樣的事絲毫不失望抑或氣憤。

義伯領莊子到書房,並未稟報,而是悄悄伸手指了指,莊子會意一笑,脫下鞋履,放輕腳步走了進去。

惠施正坐在案前觀閱奏簡,他雖無權直接批示,但奏簡還是會一份不落的送過來。

他看的正入神,一物猛的落在案上,嚇的他一哆嗦,定神一看,卻是頂蒲草編的軟斗笠。

“哈哈。”莊子大笑,走到幾前給自己倒了杯水。

“子休!”惠施走過來,滿臉驚喜的猛錘了幾下他的胸口,“我聽聞你到魏國,便四處派人找你,誰想你還是這麼神出鬼沒!”

莊子喝了兩口水,道,“我給你講個故事。”

“還是那樣,張口就要說故事。”惠施一副見怪不怪的模樣,也不讓他坐,只道,“說罷,老友洗耳恭聽!”

莊子不緊不慢的道,“南方有鳥,其名為鵷邸。鵷邸從南海飛往北海,一路上非梧桐不棲,非嫩竹不食,非甘泉不飲。一日,一隻貓頭鷹得了腐鼠,看到鵷邸從頭頂飛過,以為要鵷邸要搶它的食物,連忙護住腐鼠,怒視他說:去!”

鵷邸又名鳳鳥,莊子這比喻犀利至極,把惠施的外相之位比作死老鼠,說惠施害怕他來搶這位置。話若直說,意思就是:你以為人人都稀罕你那死老鼠呢!

惠施早就習慣莊子的言辭之利,聽了這個故事,介面道,“魏王給我一些大葫蘆種子,我呢,就把它種出來了,葫蘆果真極大,能裝下五石的東西。可是用它裝水沒人能提動,它又大又平,怎麼舀水呢?所以我就將它扔了。”

這話也不遑多讓,把莊子比成個大葫蘆,說他就會海闊天空的窮扯,卻不能務實謀事。惠施不甘示弱的瞪著他——你個不實用的大扁平瓢子,再大也是個不實用的!我會怕你?

“你有如此大瓢,可做一葉扁舟凌波山河,卻棄之不用,豈不可惜?”莊子伸手,戲謔笑道,“老友可要與我這大葫蘆瓢一起逍遙山水去?”

惠施哈哈笑道,“多年不見,你這張利口越發狠了,坐!”他兀自坐下之後,看向莊子,“我呀比不得你胸襟如瀚海,本就是蓬實一樣的心眼,還就喜歡看著死老鼠!若是整天瞧著山水飄渺,必要愁煞我也!”

莊子斜靠在扶手上,散漫的姿態與宋初一一模一樣。

惠施喝了口茶,問道,“怎麼想起看老友來了?莫不是秦國受了欺負,找老友替你出氣?”

莊子撐著腦袋,閒閒望著他,“你還是看緊了你的死老鼠,莫分心罷!”

惠施目光落在他空空的尾指處,嘆了口氣,“何等人物,竟能令你挺身相護?”

惠施與莊子認識二十年了,莊子是什麼性子他再瞭解不過,而且莊子收過幾個徒弟,他也一清二楚,自然知道宋初一與莊子沒什麼關係。

“總覺一見如故,見她,如見到自己至親,又如見到自己。”莊子道。

為何會見如至親,惠施並不能體會,但莊子說從宋初一身上看見自己的影子,他倒是能理解。他也看了那份後來在咸陽出現的《滅國論》,最末章用語言描繪的那個無爭世界,正是莊子的嚮往不謀而合。

然而,莊子為她受難,卻不僅僅因為一見如故和相同的追求。他自己雖放棄了這個世道,可看見宋初一為那一個“道”而付諸全部,觸動了他心底埋藏最最深的期盼。

他知道兩份《滅國論》都是假,宋初一的論策也絕不是平淡無奇的王道,但為了那個共同的理想,他願意助她一回。

第263章 被戰火燒來

五月的咸陽,正是踏青的大好時節,到處都能看見花枝招展的少女。

這也是個少男少女互訴衷腸的好時機,溪流潺潺、草木蔥蘢間常常能聽見宛轉悠揚的秦風《蒹葭》。七國之中,屬趙國和秦國最看重女人,他們認為國家中女人多能使國家人口更繁茂,而健康的女人才能生出壯實的孩子,所以秦趙從不拘束女子,更甚至鼓勵她們外出遊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