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勢直接坐在披風上。
杜衡聽見動靜,轉頭看了一眼,目光落在贏駟身上,發音像是牙齒都掉光的老叟,“連大秦國君都來為杜某送行,真是不勝榮幸。”
張儀仔細看了一眼,想必為了防止他自殺,牙齒早就被拔光了。
贏駟扯起嘴角,“的確如此,寡人還絞盡腦汁想該如何罰你,你的確應該感到榮幸。”
杜衡面上笑容漸漸消失。因為贏駟的氣勢太有侵略性了,那種嗜血的殺意直逼到人心底,令他想勉力撐起體面都不能。
“你這件斷子絕孫之事幹的漂亮,寡人不成全你都說不過去。”贏駟冷冷道。
旁邊的獄官適時道,“王上都準備好了。”
“嗯。”贏駟示意可以開始了。
獄官揮手令幾名獄卒過來,另外還有兩名御醫。
張儀知道贏駟要斷杜衡子孫根,便背過身去,不多久,身後便傳來痛不欲生的慘叫。光聽著那聲音,張儀便覺得自己下身隱隱作痛。
他準備勸贏駟不要看,但一轉眼就瞧見贏駟一張冷峻的臉,表情與平時沒有任何區別。他猶豫了一下,回過身去看了一眼,頓時臉色煞白。
杜衡赤條條的躺在石案上,四肢被四名身強力壯的獄卒按住,兩個專門切子孫根的閹人操刀,仔細的切割那處,鮮血四處蔓延,杜衡的四肢肌肉血管暴起,拼了命的掙扎。
“昏過去了。”一名獄卒道。
“用涼水潑醒。”獄官道。
贏駟曾經交代,杜衡必須醒著就刑。
一桶涼水潑上,哪怕不想醒也醒了。獄官見他轉醒,示意繼續。
地牢裡充斥著嘶力竭的吼聲,杜衡一旦昏死過去便被用涼水潑醒,到最後連涼水都潑不醒的時候,兩名御醫便施針強迫弄醒他。
兩名閹人做這行幾十年了,經驗豐富,不會讓他有生命危險。
贏駟看著他們手法利落的包紮,起身走上過去。
閹人包紮完畢之後連忙躬身退了下去。
杜衡兩眼無神的盯著屋頂,蒼白瘦削的臉被汗水浸潤的越發虛弱。
“今日算寡人行好成全奉送給你的小小禮物,你且好好養傷。”贏駟說著,從袖中掏出一隻黑色的小瓶,開啟封口放在杜衡鼻尖,“你見多識廣,知道這是什麼吧?”
那不是什麼曠世毒藥,而是一種香,專門用來追蹤用,一旦沾染上便會數月不散。
“墓室中飛出來的那隻鴿子,寡人可沒有弄死。”贏駟淡淡道。
杜衡瞳孔漸漸有了焦距,洩露出驚恐,嘶啞的聲音滿是絕望,眼淚決眶而出,“啊……啊……”
一旦看信的人沾染上追蹤香,秦國密探很快就能找到謀後主使。
杜衡不斷的搖頭,看向贏駟的眼中滿是乞求。
“你以為秦國先君陵寢是什麼地方?你以為我大秦的國尉是什麼人?你不知道,寡人會好生告訴你!”贏駟垂眸居高臨下的看著幾乎崩潰的杜衡,面無表情的道,“你不會死,寡人教你看著,那個膽大包天的幕後主使如何慘死在你面前,我大秦鐵騎如何踏平魏國!寡人……”
他微微垂首,字字如鐵,“如何掘了你杜氏的祖墳。”
張儀打了個冷顫,心知贏駟是真的怒到了極點。贏駟不是個喜歡發怒的人,倘若是一般的罪過,一句話便了結了犯人性命,哪裡會費這麼多口舌,費這麼多周折?
贏駟轉身甩袖出去,張儀連忙拿了披風隨後跟上去。
一出地牢,立即便被明媚陽光包圍,張儀這才發覺自己遍體盡是寒意。
很快,杜衡的刑罰就昭告天下了。
秦國鑄了一個石兵俑,在裡面注滿可以續命的藥水,當眾將杜衡手筋腳筋挑斷,待傷口癒合便把他裝進這個兵俑裡,放在距離孝公陵寢二十里外一間暗無天日的密室裡為孝公守靈,以贖其罪。
贏駟放話,杜衡是魏國密探,不日便向魏國發兵討伐,大秦必報此仇!
秦國只傳出杜衡被廢了手腳囚在密室贖罪,其他一概輕描淡寫。
這件事情在列國之間傳開,天下皆道贏駟仁慈,紛紛言這種冒犯祖先之人就該剝其皮拆其骨,方能解萬分之一的恨。
國尉府內。
魏道子苦口婆心的勸宋初一,“這藥,再不喝來不及了。”
宋初一撫著腹部,微笑道,“他在那等艱苦境況都堅持了下來,可見是個堅強的孩子。”
“操蛋!”魏道子將藥碗往几上一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