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信了七八分,只是他還有些遲疑,“我……怕是沒有那種手段逼走閔子緩啊!”
徐長寧倒也誠實,知道閔子緩手段了得,他自愧不如。
“你近前來。”宋初一抬抬手。
徐長寧起身靠近,宋初一身子微傾,聲音緩而輕,“不是你和閔遲拼,是我宋某人。”
徐長寧眼睛一亮,他聽過博弈社中的一些傳言,說巴蜀之地其實是宋初一為秦謀得,秦公為了保護她不被天下責難,才矢口否認。這些訊息沒有確鑿證據,眾人卻認為很可信,因為倘若宋初一真的只是研究道家,秦公去花些力氣求莊子入秦豈不更好?何必非留宋初一,還封給她一個國尉之職!
他認定宋初一手段非凡,心裡頓時踏實了許多,轉而問道,“國尉就不怕我背叛?”
“你會嗎?”宋初一笑了笑,倚回扶手上,不鹹不淡道,“如果閔遲能許你同樣的條件,如果旁人還有誰能扶持你,儘管背叛。”
徐長寧啞然,是啊,他本身的才學就不足以位居高官,又不擅長拍馬逢迎,還有誰會花大力氣扶持他?至於閔遲,若是不知道他是宋初一指派,或許還能容得下,若是知道實情之後,對他斬草除根絕對比提拔更加容易也更放心。唯一有點可能的是,他投靠閔遲來個反間,但……宋初一恐怕三兩下就把他給收拾了。
宋初一見他想的差不多了,又緊接著丟擲一個誘餌,“我宋某人向來不苛待自己人,倘若你好生配合,你不僅會高官厚祿,更得如花美眷。”她笑的曖昧,“甄瑜可美?”
“當真?”徐長寧坐直身子,滿眼激動。
當然,他並不是一個好色之徒,如此激動自然不是因為美色。誰人不止甄氏與宋初一的關係?能娶到甄瑜,就相當於得到一條後路,將來事成之後,不用擔心自己被當做棄子處理,所以就算甄瑜相貌平常,他也娶的很開心,更何況是個嬌美的女子呢!
天賜良機!
徐長寧腦海中蹦出四個字。他這個人一向很有自知之明,雖然嘴裡唱著高調,但心裡很清楚以自己的才學能夠得到什麼樣的待遇,宋初一給他的,無疑是以他自身能力謀不來的。
“一年之內,只要你配合得當,高官厚祿。嬌妻美妾,定然跑不了。”宋初一伸手從案上抽出一支粗竹筒遞給徐長寧,“這裡是一篇策論,你便聲稱自己是鬼谷弟子,拿著這篇策論去求見魏王,記得,不可與惠施、田需深交。”
惠施和田需都是博學之人,名聲只在孟子之下,因而魏王明知道兩人不專精策術,卻依舊十分敬重信任他們。徐長寧若在兩人面前露怯,由他們之口告知魏王,徐長寧在魏國的前途就坎坷了。
雖然不見得真能被一巴掌拍死,但能避則避。
“先生,湯餅做好了。”專�駒諉磐獾饋�
“端進來。”宋初一道。
“喏。”專�居ψ派���熗肆礁鍪替徑肆頌爛妗㈧廊獾仁辰�矗�旁謁緯躋緩託斐つ�媲啊�
徐長寧兩天才吃了一塊幹饃,早已經餓的前心貼後背,此時一見面食葷腥,連眼睛都綠了,肚中不爭氣的咕嚕咕嚕作響,臊的他面紅耳赤。
“壯士也有落難時,有什麼好害臊的!”宋初一晚飯吃的早,這會兒也有些餓,取了筷箸便開始吃湯餅,“趁熱吃。”
徐長寧見宋初一不拘小節,心裡舒坦許多,小心翼翼的將東西竹筒揣好,端起碗便呼啦啦的吃了起來。
一頓酣暢淋漓,兩人吃的汗流浹背。
飽餐之後,宋初一又讓專�咀急噶碩��鷦�胄斐つ����紛省�
“你安心到魏國,我自會派人聯絡你。”宋初一一邊將抹汗的帕子丟到侍女的托盤裡,一邊道,“臨別有兩句贈言,一是,倘若說出的話不能切中要害,不如沉默;二是,倘若使不出精妙計謀,就莫要自作聰明,沒的被人將計就計。”
這話分明是針對他短處來的!徐長寧心中一凜,再看宋初一那清淺目光,便覺是一眼望不到底,遂起身施大禮,肅然道,“長寧謹記在心。”
宋初一微微頜首。
徐長寧從國尉府出來,已經暮色沉沉,只這一進一出的功夫,他覺得自己是人間天上兩重天,早上還為生計苦惱,晚間卻懷揣一篇策論和二十重金,未來路途一片平坦!
他恍如夢中,伸手摸到微涼的竹筒,和一袋沉甸甸的金子,才覺得有幾分真實。他不是沒有懷疑宋初一的意圖,但若是謀魏國,她完全可以派一個更可信更睿智的人去,甚至可以親自行反間,怎會讓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