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頭,他轉過頭來,眉目含笑地說了句話,甩了甩手裡的淨鞭,往後退了幾步,讓開了身子,好讓柔太妃通行。
柔太妃點了點頭,半欠了個身子:“辛苦德公公。”
“哎喲使不得,這可不是折煞奴才了嘛,太妃娘娘快些進去吧,別叫皇上等急了。”
德福很是謹慎地讓開了身子,一把將她攙扶起來,眼神看向書房的門,外頭的兩個小內侍對視一眼,一齊將門開啟,柔太妃這才站穩了身子,蓮步微抬,走入了書房。
少翊正揹著身子,手裡拿著一張宣紙,不知在看些什麼,門吱呀一聲被推開,少翊轉過身子,正巧看到這一幕,他挑了挑眉尖,還未開口就聽那柔太妃道:“薛氏恭請皇上聖安,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她行地是稽首大禮,如此隆重讓少翊對她再次改觀了些許,他親自上前將她攙扶起來,從前柔太妃都是站在太皇太后與太后的身後,看不怎麼真切,少翊也沒用心去瞧,這會兒子才看清她的臉。
宮裡人都說這柔太妃長得醜陋,若不是淑妃,怎麼也輪不到她封嬪,怎麼說也是上輩子積德了,聽多了這話,再一看柔太妃,卻發現也沒想象中的那麼不堪入目。
只是到底在美女如雲的後宮裡的確是太過普通了,臉型也不怎麼討巧,不笑的時候還有幾分刻薄的樣子在裡頭,配上她這身素淨的打扮,倒有些格格不入了。
“太妃快起來,太妃回宮這麼久了,朕一直抽不出空來與您說說話兒,怎麼說您也算是朕的長輩了,是朕失了禮數,方才聽德福傳話說少誠病了?可有什麼大礙嗎?”
少翊引了她入座,開口是閒話家常,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
柔太妃順著他的話接了下去,面色平靜:“是薛氏的不對才是,皇上日理萬機,料理國事,哪裡能為了薛氏分心呢,薛氏不過是先帝遺孀,若不是先帝留下了平南王殿下給薛氏,如今還不知身處何地呢。”
少翊的笑容僵了僵,來了這麼久,早就知道了這裡的規矩,若是沒有子嗣,皇帝駕崩后妃嬪都是需要陪葬的,這事兒被柔太妃如此輕巧地戳了出來,少翊一時不知該說什麼話兒了。
他清了清嗓子,將面前的茶盞推了推:“太妃娘娘請用茶,不知娘娘今日前來,可是有什麼要事嗎?”
柔太妃的頭一直低著,眼底的情緒藏得很好,她端起茶盞輕抿一口,不急不慢道:“薛氏叨擾,只是想著回宮這麼久了,也該來給皇帝請請安了,倒是方才德福公公說皇上有事兒宣薛氏來?皇上又是所為何事呢?”
少翊的神情正色了不少,他開始認真地打量起眼前這位太妃娘娘:“太妃娘娘好城府,若是朕也說沒有呢?”
“那薛氏也不敢多做久留,打擾了皇上正事,用完了這杯茶,薛氏自會告退。”柔太妃說完,舉了舉手裡的茶盞,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屋子裡沉默了很久,猛地傳出了少翊爽朗的笑聲,緊接著是他帶有欣賞的語氣:“柔太妃娘娘果然出身不凡,的確是有薛家小姐的風範,朕佩服。”
柔太妃隨意勾了勾唇角,將手中的茶盞放了下來:“皇上謬讚,薛家已成歷史,薛氏不過是個宮女出身的遺孀,還帶著個病秧子的皇子,能在宮裡活多久都不知道,哪裡當得起皇上的風範二字。”
“薛將軍英勇善戰,與如今的沈將軍比起來也不差分毫,薛家小姐又怎麼會當不起風範二字呢?”
少翊扣了扣案几,也不急著將話題遷入,只與她繼續繞彎子,就看誰先沉不住氣來。
柔太妃抬起眼眸,這才看了一眼少翊,甚至對上了他的眼睛,這本是大不敬的舉措,少翊卻絲毫沒有放在心上,柔太妃更是不當回事兒:“薛家如今留下的不過是薛氏這麼個弱質女流和薛洺這麼個不成器的臣子,薛將軍再如何英勇善戰,也已經被太皇太后勒令處死,連哥……薛少將軍都一併去了,皇上還有什麼好提的呢。”
“此言差矣。”
少翊撫摸著溫暖的杯壁,指尖上傳來的溫度讓他覺得十分愜意,棋逢對手的博弈更是讓他興奮了起來,“就算薛將軍已死,可誰也無法抹去薛將軍曾經為我靖國立下的赫赫戰功,柔太妃娘娘您說是不是?”
柔太妃的手不自覺地一抖,險些把蓋碗裡的茶水撒了出來,她努力平穩了情緒,緩緩開口道:“皇上這話薛氏就聽不懂了,難道皇上還想為薛家平反不成?”
“就算如此,又有何不可呢?”少翊眨了眨眼睛,隨意拿起茶盞用了一口,“還是太妃娘娘不願意呢?”
“皇上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