頌妝絕不相信A市還有這樣的‘世外桃源’。
住的地方不是賓館,而是一幢當地漁民自住的老宅,大概有百餘年曆史。三層高的小樓建在一處高地上,背山靠海。房頂用的是老式的小青瓦,上邊長著幾蓬雜草,海風一吹就飄來蕩去,像在朝人招手。刷著白漆的牆面因為日曬雨淋露出牆體本來樣貌,斑駁不堪。不過,只要一出門,就能將秀麗的山海風光一網打盡。
老宅後是一大片銀葉樹,林豐葉茂,重戀疊嶂;側面是綿長的原生態海岸線。碧海銀灘、礁石島嶼、藍天白雲以及成群的海鳥構成一幅清靜恬然的油畫,大自然氣息撲面而來。
老宅的主人是一對漁家夫婦,姓周,年約五旬,兒女早就搬離這裡。夫婦倆很好客,知道他們要來,早將二樓和三樓房間收拾乾淨,還備了上好的茶水。
下車後,頌妝說的第一句話是:“我喜歡這裡!”
一連幾天假期,頌妝過得很快樂。清晨在鳥兒的歌聲中睜眼,起床後,有地道的魚鮮米粉做早餐,然後在光芒萬丈的日出美景裡歡呼、俯瞰腳下碧波盪漾的大海,中午跟隨周氏夫婦出海打漁,傍晚在激越的海浪聲裡歸來,享受親手捕獲的魚蝦大餐,晚上伴著習習海風入睡,賽過神仙。
到漁村的第二天是中秋佳節,白秋和陳寒有單獨計劃,一溜煙就跑得不見人影。方亦傑和頌妝一道,帶著帳篷到沙灘準備露營。
由於地理因素,加上村子相對封閉,村民更重視捕撈魚蝦,沙灘上四處都是又大又漂亮的貝殼。方亦傑搭好帳篷,發現東跑西跳的頌妝已經拾了滿滿一籃子的貝殼,樂得嘴都合不攏。
方亦傑隨手拾了一隻空的海螺殼,搗鼓幾下,放在嘴邊吹起來,竟然發出很美妙的聲音。
“學長,你真厲害!”頌妝將手裡的籃子放在沙上,用力拍掌,以示讚歎。
“你過來,我教你!”他朝她勾手。
頌妝從耀眼的夕光中走向他,接過他手裡的海螺殼,在他手把手教導下學習吹奏,等學會的時候,臉早就因為用力吹氣變得通紅誘人。
“小時候,母親就是這樣教我的。她說這是大海的聲音,也是思念的聲音。”方亦傑光著腳,踩在淺而透明的海水裡,看著半輪金燦燦的太陽將地平線染成妖豔的橙紅色,漸暗漸淡。
“一個人到海邊的時候,就這麼吹?”頌妝舉著海螺殼,也跑到他身邊踩水。
“對。”
“因為思念著誰?”
“對。”
“好,那我以後也這麼幹!”頌妝重新將海螺殼湊到嘴邊,吹出雜亂的怪調,還用腳丫子使勁拍水,掀了他一身。
“我看你吹出來的最多是噪音!吵死人了!”方亦傑雙手捂住耳朵取笑她。
“氣死我了!怎麼可以這樣打擊我信心?”頌妝咬著嘴唇,握起拳頭要給他一個狠狠的教訓。他像知道她要動手,像魚兒似地滑開了,害得頌妝在後追著他喊打喊殺。兩個人就那麼忘乎所以地在沙灘上玩起官兵抓強盜的遊戲,嘴仗連連,直至夜幕低垂,天地四合。
白秋和陳寒提著漁燈跑到海邊的時候,頌妝和方亦傑正用海沙堆城堡,玩得很開心。'非常文學'。
四個人齊心協力在堆得高高的城堡邊上點了一大堆篝火,架了個燒烤攤做烤魚大餐。可惜除了方亦傑,其它三人烤出來的魚要麼沒味兒,要麼糊得一團糟,最後索性做了懶豬,只吃不烤,累得方亦傑有苦說不出。後來,頌妝良心發現,說要偷師,竄到他身邊學烤魚,連著廢了四五條魚後,總算烤出了能勉強入口的成品。作為她的食客,席地而坐的白秋和陳寒一堆試驗品下肚,竟然也樂得東倒西歪。頌妝聆聽著浸了油和香料的魚肉在炭火上滋滋響的聲音,不禁感嘆:“世界真美好!”
“你才發現世界美好呀?”在一旁指點她的方亦傑取了紙巾為她擦汗,結果因為手上沾著炭灰,越擦越髒。白秋看了笑得前伏後仰,接連用手推陳寒:“你看,你看……”
陳寒也是一陣笑。
頌妝莫名其妙,問:“喂,你們兩個懶蟲,在笑什麼啊?”
兩人大笑。
方亦傑窘著臉,“他們在笑我……呃,越幫越忙!”
頌妝還是不明白,“什麼越幫越忙?”
“你的臉……被我越擦越髒了!”
“好啊,你這個大壞蛋!”頌妝不由分說,伸手往方亦傑臉上一摸,立即出現五個油漬斑斑的手指印兒,“來而不往非禮也!”
“唉……我不是故意的,你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