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喲!都寵成這樣子了,怪不得他囂張成那樣!頌妝看著莊太舉動,簡直佩服得五體投地;再看莊臣,跟個沒事人一樣,即不說謝,也不反對,很無所謂地繼續用勺子在碗裡攪來攪去。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頌妝衝過去,輕輕拉開莊太,說:“莊太,我來!”緊接著,她一把奪過莊臣手裡的碗,重重地放在桌子上,指著他的鼻子,咬牙切齒地道:“我警告你,她是你媽!你能不能把你這種作威作福的大少爺脾氣給我徹底改一改?”
“我又沒叫她為我做這些!”莊臣輕哼一句,翻了翻白眼。*。在他眼裡,眼前這個女人不過是個第三者。如果沒有她,母親也許還健健康康地活著!
“你的心還是不是肉做的?就算她不是你親生母親,你也不應該這樣冷冰冰對待她。你23歲了,難道連基本的尊重和孝道都不懂?”要不是因為他傷重未好,頌妝早就巴掌伺候了。
莊臣注視著頌妝因生氣變紅的臉,心想:這個女人是老天派來懲罰他的嗎?怎麼處處幫著別人?偏偏自己還無法反駁她的話。
“向你母親道歉!”
莊臣若有所思,沒什麼反應。
“聽到沒有,我叫你快點向你母親道歉!”頌妝伸手擰住莊臣耳朵。
真是的!這是倒了八輩子黴吧!一天之內,接連被她擰了兩次耳朵,還一次比一次痛!莊臣呲牙咧嘴地叫喚起來。
莊太見頌妝說動手就動手,臉色都變了,伸手就攔:“林小姐,別這樣!”
“就是因為你們對他太好了,所以他才敢在太歲爺頭上動土。要是再不修理修理他,沒準兒明天就翻天了!別攔著我!”頌妝手力加重。
莊臣五官扭曲,只好告饒:“快停!快停!我道歉。我對不起她!”
“把話說全了!她是誰?”
莊太緊張地站在床頭,伸手想要護著莊臣,說:“林小姐,他身上還有傷,你這……”
“有傷還敢這麼對你!沒傷的時候豈不是更離譜?”頌妝鐵了心要整治莊臣,又問:“你說不說?她到底是你什麼人?”
“媽,我對不起你!請你原諒我!”這等情形,他敢不說嗎?
“林小姐,你快放開他。他的耳朵都被你揪紅了!”莊太心疼地看著莊臣,眼睛裡隱隱有些淚光。這是莊臣第一次叫她‘媽’!儘管這聲‘媽’可能並不完全出自他自願,她還是很激動。
“記住你剛才說的話,如果以後再讓我看見你對她不尊重,我就和你絕交!”頌妝放開他,用紙巾擦淨碗邊上的羹漬,重新添了一些羹,遞到他手上:“把這碗吃完!”
莊臣一手持碗,一手揉揉耳朵,看看頌妝,又看看莊太,目光忽然定住了。
“快吃!媽沒事,媽只是太感動了……你快吃吧!媽以後還為你做……”莊太有些哽咽,轉身捂著臉進了洗手間,關了門,傳出輕微的哭聲。
頌妝心裡有些不好受,拍拍莊臣肩膀,話聲輕了很多:“我能感覺得到她對你的愛。就算你無法像愛親生母親那樣愛她,至少也要學會尊重她,不要對她做出忤逆的行為。身為一個男人,不單要有擔當,也要通情達理。”
莊臣深深地沉默了。
頌妝衝他笑了笑,說:“開心點!今天是國慶第一天!”
“今天是我母親的忌日!”他一句話出口,整個空間立時安靜得只剩下主持人解說閱兵場景的聲音。彷彿時間停止了流動,頌妝怔怔地站在他面前,體味著他此時的心情,無從言語。假如她是像他那樣曾被父親拋棄、與母親相依為命的孩子;假如她像他那樣不幸失去親生母親,還要被逼著喊父親另娶的女人叫‘媽’;假如這一天正好是親生母親的忌日……
“每一年的今天我都會去掃墓,但我現在……”莊臣眸色暗淡,眼眶裡有些透明的水氣。
洗手間的門忽然開了,莊太站在那裡,一臉慈愛。“因為你受傷去不了墓園,媽已經替你向你親生母親獻過花了。”
莊臣半閉的眸子忽然張大,像將所有的愛都傾注在眼球上一般,那麼溫和地看著對面這個盤著發的中年女人,訥訥地道:“你……”
“其實,每一年你去墓園,媽都跟在你後邊。”莊太的輕言細語落進莊臣的心湖,變得像泰山那麼重。他端著碗,拿著勺,一動不動地看著眼前已經被風霜雕琢卻仍然風采不減的、總被他刻意憎恨著的女人。
頌妝的心一下子就軟了!她無法想象,這個女人是用什麼樣的姿態站在惡習累累的莊臣身後,用心照顧他,疼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