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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之間,莊臣成了名符其實的莊家少主,一個名下擁有上億資產的、實實在在能讓頌妝看得著摸得著的富二代。但所有人並不知道的是,就在這則訊息經報社發出的時候,莊臣正因為給一位住在八樓的顧客送一盒十塊錢的快餐而汗流浹背。用他的話說,他不是不可以崛起,他只是需要時間與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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週末送走父母后,頌妝將白秋遣送回去還給了陳寒,順路將蘇冰從自己家攆了出去。公司已經批覆了頌妝的辭呈,交接工作也基本做完了。
她訂了去麗江的機票,用一天的時間打包了家裡所有的東西,將房子掛在了一間房屋中介機構出售。關上房門的時候,她忽然想起多年前隻身來到這座海濱城市的時候:當時她下了火車,一無所有地站在街口,四下張望,左右前後都是行色勿忙且冷漠的臉。再後來,她找了間便宜的旅館,住了一陣子直到找到工作,開始了租房生涯,三年後她花光自己好不容易攢下來的積蓄交了房子的首期。猛然到了要離開的這一刻,她才發現自己對這座城市已產生了深厚的感情。在最無助的時候來,在最尷尬的時候走,這六年的時光應該不只是留下了這麼一丁點兒的東西才對。
通向機場的地鐵還未通車,時間也還早,她拖著行李箱上了公交車,一站一站走馬觀花地前行,眼前所有的人和事都像風景一樣向她撲過來,讓她很有一種應接不暇的感覺。直到公交媒體系統的新聞爆出這樣一則新聞,令車內所有人都震驚地討論起來:今晨,有一名男子駕車高速衝入碧海,企圖自殺;幸得一名遊客發現,大聲求援……
螢幕上猛然晃過的一個身影使頌妝的目光一下子聚焦起來。景颯怎麼會出現在螢幕裡?
接著,螢幕上出現救生員抬著用帆布遮擋起來的擔架畫面,一隻手無力地搭在擔架外邊,手腕上戴著一隻帝舵腕錶,手指上有什麼東西因為攝影燈光猛然晃了一下。
頌妝感覺身上從頭到腳的血都被抽光了似的窒息,忽然瘋了似的從公車後部衝到車頭,大叫:“司機,停車!停車!我要下車!”
滿車的人因她突如其來的瘋狂行為與叫喊聲嚇了一跳,司機慌亂之下,一腳踩在了油門兒上,公車急速衝向前去,差一點撞上前邊的私家車。站在車上的乘客全都朝前方擠了過去。
司機不由得嘮叨了幾句,“還沒到站,下什麼車!”
頌妝猛拍車門車窗,朝他吼道:“我要下車,快讓我下車!”
司機看她確實亂了章法,往路邊一靠,開了車門,頌妝一個箭步衝了出去,在湍急的車流中攔下一輛計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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濱海醫院
空蕩蕩的搶救室裡,方亦傑靜靜地躺在那裡,臉上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表情,像是得到了救贖或是解脫。白色的床單覆蓋在他胸口上,微微地鼓起。他的雙手輕輕地放在床單上,左手手指上還戴著和頌妝的結婚戒指。
景颯站在病床邊上,捂著臉哭不出來。
頌妝上氣不接下氣地扶著門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透過114確認事故搶救醫院是濱海醫院,在計程車上瘋狂地給白秋打電話,幾乎把白秋嚇傻了。
到了醫院,她發抖地從包裡掏了200塊錢扔給計程車司機,一邊跌跌撞撞跑到這裡,一邊拼命地告訴自己一定不是他,卻萬萬沒想到這是真的!
此時此刻,她赤著腳站在門口,已經無法言語,只是瞪著他,眼淚像泉水般不停地從眼眶裡湧出來。
緊接著趕到的是方亦傑的父親與繼母。二人一看清方亦傑的面貌,全懵了。
過了好久,頌妝跑過去抱住方亦傑,吼得聲嘶力竭:“亦傑,你這是為什麼?為什麼……”然後轉身猛力搖晃景颯:“你把他還給我!你把他還給我!我求你……你把他還給我!”
景颯無言以對,任頌妝將自己搖來搖去,直到頌妝精疲力竭地鬆手,才一把抱住她,泣不成聲:“他說他想看海。我就陪他來了。我沒想到會是這樣……我很抱歉,我……我本意不想拆散你們,我只是……”
“你只是從我手裡把他搶回去,又沒有好好照顧他!”頌妝殺人似地指責:“你是兇手,你是殺死他的兇手,你把他還給我,還給我……”
白秋帶著蘇冰趕到這裡,正好看到頌妝與景颯針鋒相對的情形。兩人紅著眼眶把情緒失控的頌妝架離景颯身邊。頌妝卻不肯放過景颯,掙脫兩人的束縛,朝景颯歇斯底里地大叫:“都是你害的!你把他還給我!你把他還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