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恐怕以後你都要一個人住一間寢室了,”希爾淡淡說道,“當然,如果你要求的話,或許學校會允許你和其他班的人住一間寢室。”
蘭德爾瞥了希爾一眼,露出了他幾天以來的第一個笑容:“老師,你是在安慰我嗎?”
希爾笑著看了他一眼。
蘭德爾笑著說道:“我想我一個人住一間寢室沒有問題……很大,不是嗎?”
希爾笑了笑,說道:“你覺得是,那就是。”
兩人走在空空的走廊上,忽然間,蘭德爾就停下了腳步。
希爾往前走出好一段距離,才停下來,轉過身看著他。
蘭德爾臉上的笑容漸漸淡了下去。
他站在原地,垂在身側的手緩緩收緊,嘴唇也緊抿了起來。
沉默了許久許久,彷彿是在囤積勇氣似的。蘭德爾輕輕地問了句:“……老師,你不好奇撒亞是怎麼死的嗎?”
希爾站在原地,淡淡地看著他。
蘭德爾卻低下了頭,身體微微顫抖著:“他的死狀很悽慘,是不是?……哦,我想沒人能死的比他更加悽慘,而他一定死的很痛苦,難道你不想知道是誰——”
蘭德爾忽然間僵住了。
他低著頭,能夠看見一片陰影遮了過來。
希爾衣服上淡淡的香氣飄進他的鼻子裡,那種味道能夠讓人的心漸漸安定下來。
蘭德爾就這麼僵立著,聽著希爾的聲音在他的頭頂響起:“……我知道。”
“……你知道什麼?”
“我知道你所知道的一切。”
“……”
一隻手輕輕壓上了蘭德爾的頭,蘭德爾能夠感覺到這隻手有點笨拙的,輕輕撫著他的腦袋。
隨後,希爾微微彎下腰。
他迫使蘭德爾抬起頭來,近距離地注視著他。
蘭德爾對上了那雙冰藍色的眼睛,聽到希爾柔和的嗓音對自己說道:“我知道他為什麼會變成那樣,也知道為什麼傷害他的人會做出這種選擇。”
蘭德爾的喉結滾動了下,他的聲線有一絲不可察覺的顫抖:“您覺得這是正確的嗎?”
希爾挑了挑眉,說道:“不,我想不論是什麼情況下,殺害一個人都沒有正確可言。”
蘭德爾顫抖了下。
“但是有的時候,即使知道這是不對的,我們還是必須去做,”希爾直起身,輕輕嘆出一口氣,“抱歉,我想我不知道能夠對你說些什麼,但是你不用如此自責。”
蘭德爾慢慢抬起頭,看了希爾半晌,想說什麼,卻又沒有說出口。
希爾微微蹙起眉,以為蘭德爾還在自責當中,想了想,說道:“這也是撒亞自己做出的選擇,從一開始他就知道會有這樣的結果。”
“……”蘭德爾注視著希爾,過了老半天,才輕聲說了句,“後天就要去阿爾瓦山了。”
希爾楞了楞,說道:“是的。”
“……”
“……你想說什麼?”希爾難得有些困惑。
“兩年前……”蘭德爾慢慢地說著,彷彿有些言語困難似的,他甚至覺得有些暈眩——
“……”希爾微微有些驚訝地看著蘭德爾。他從來不覺得對方會跟他說起這件事情。
即使他知道蘭德爾真實的身份,兩人一直以來也都裝作什麼都沒發生過——他依舊叫蘭德爾“伊凡”,蘭德爾也一直做著伊凡。
沒人會對這件事情有所深究,因為每個人都有著自己的秘密。
而當秘密被一方坦白出口,也就代表著某些平衡被打破了。
希爾的眸色變深,他沉默地注視著蘭德爾。
“……兩年前,我從那兒消失。”蘭德爾試圖說些什麼。在離開學校之前,他忽然間有種強烈的衝動告訴希爾兩年前發生在他身上的事情。
他以前從來沒有想過這種事情——光是讓希爾拆穿身份就讓他有夠鬱悶了,他根本沒想過對希爾坦誠。
因此蘭德爾自己也對自己現在的想法十分驚訝。
或許是某種因素在作怪——他想起了當初在儲藏室看到希爾站在征服者零號前的模樣,想到清晨希爾坐在湖邊,為他講著戰場上的故事的模樣,也想到了希爾安慰自己時的模樣——仔細一想,其實希爾經常安慰他,不是嗎?
蘭德爾還想到了兩年前自己的墜崖——他的視線所及之處只有天空,天空離他越來越遠,狂風呼嘯著衝撞著他的身體,而後他重重摔落到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