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聲的技巧,相聲一百多年來,經歷過那麼多老先生的總結,它已經把我們語言能逗樂人的法子都提煉出來了,這門藝術已經很成熟了,傳統相聲可能是過時了,但是這些技巧沒有啊。就像羅老闆你以前聽老先生的相聲,像侯寶林馬三立這些大師也說新相聲,你樂不樂,現在電視上放的新相聲你還樂嗎?”
羅明朗倒是愣住了,他就是單純的覺得現在的相聲不好笑了,但是沒想那麼多,今天聽這位業內人士,自己像是明白了些什麼。
何向東繼續說道:“原因很簡單,那些老先生懂這些逗樂人的技巧,而現在那些人很多都不懂,所以效果不一樣。相聲其實沒有什麼傳統相聲和新相聲之分。我們現在的傳統相聲放在舊社會,在那個時候就是新相聲啊,相聲最本質的就是要能讓觀眾樂,現在是教育批判第一位,都是晚會型別的相聲,脫離本質了。”
“一方面這是主流界要求這麼說的,另一方面就是這些相聲演員很多都沒有學過技巧,有些很多人是到中年才轉業過來的,甚至於一天都沒學過這些技巧,他能會說嗎?說的東西會可樂?觀眾會愛聽嗎?他可能說我平時生活中可逗了可貧了,朋友可愛跟我開玩笑了,可這並不代表你就能說相聲啊,這是兩回事啊。”
聽了何向東這番話,羅明朗面色沉重了許多,長長吐出了一口氣。薛果面色也很不好看,目前相聲界的確是這麼一個情況,大家心裡也都清楚,只是沒人說出來罷了,這一下子被何向東這麼**裸的扒開這層遮羞布,讓他這個主流相聲演員心裡很不好受,心情很複雜。(未完待續。)
第一百四十一章 我們是同類人
何向東嘆了一口氣,繼續說道:“傳統相聲過時了嗎,過時了,但它過失只是裡面的內容。哦,你說我前幾天出門坐一個洋車,拉洋車的把我拉到法租界王老二家,我去向他接了一個洋火機,嗬,這玩意兒是比洋火柴好用啊。能不過時嗎,現在誰還沒個打火機啊,你現在還說這話,有觀眾愛聽嗎?”
“但是過時的只是內容,你換了不就好了嘛,你現在就不能坐地鐵去啊,就不能換個東西借,它的框架模式是沒有過時的。就像我之前說的拴娃娃,傳統老段子,我改過,薛果他爸爸王老爺子,王菊花薛菊花這是我自己加的,用的技巧就是三翻四抖,一下一下往上翻,效果很好。還有後面的四大名山,原來的本子最後是翠屏山,我改成花果山,現在西遊記電視劇多火啊。還有加他一個湊成四大天王,這都是新的東西,框架是不變的,內容改一改不就好了嘛,觀眾反響多好啊。”
何向東再次長長嘆了一口氣,連他自己都不知道這段時間嘆了多少氣了,他又是心酸又是恨鐵不成鋼地說道:“我為什麼一直在學在說傳統相聲,因為這都是寶貝啊,內容過時了可以改,但是這些框架是最寶貴的,一百多年來那麼多老先生都用過,那麼多觀眾都試過,這是經歷了一百多年的市場考驗過的寶貝啊,多好的東西啊。”
“可是現在居然有很多相聲演員在說‘他們寧肯要不完整的新也不要完整的舊’,他們這是想把一百多年來那麼多前輩的努力都給拋棄了,打算自己重新再總結一遍,再走一遍那些老先生已經走過的老路,你說他們是不是已經瘋了。”
羅明朗聽得很認真,面色也是越來越沉重,連眉頭也深深皺在一起,最後深深嘆了一口氣,沉默了。薛果自打何向東開始激動起來,他就一直在用兩隻手捂著臉,誰也不知道他手後面的表情如何。
飯桌上陷入了詭異的沉默了,良久之後,何向東也鬆出一口氣,面色也放鬆了不少,自嘲地笑了笑,又用手狠狠搓了幾下臉龐,故作輕鬆道:“嗨,我跟你說這個幹嘛。”
羅明朗卻搖搖頭,很認真道:“我覺得你說的很有道理,我雖然不是相聲演員,但我是一個愛相聲的人,我也不喜歡現在一點不好笑的相聲,我一直不明白為什麼,但現在好像有點明白了。”
何向東苦澀地笑了笑,自嘲道:“我也只是情緒一下子沒忍住,今天觀眾反響那麼好,這證明相聲沒死啊,傳統相聲更不是沒人聽,觀眾多愛啊。還有我自己弄得那個園子,也沒有什麼生意,我們連房租錢都交不出來。相聲為什麼這麼不景氣,相聲是沒錯的,錯的是人。嗨,這反差太大了,所以我才一下子沒人住,讓您看笑話了。”
羅明朗搖頭道:“這沒有,雖然你年紀小,但其實我挺佩服你的,尤其是你對相聲的這份愛,雖然我不是你們行內人,但我還是想說相聲界有你是一件幸運的事。”
何向東淡笑著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