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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溫潮中,隨波起伏。

直到他忽而收攏雙袖,熱息拂上她臉膚,一個吻似有若無落在她頰面,她陡然一驚,倏地直起纖背從他懷中退開。

她一下子動得太急,不禁輕捂左胸傷處,本能地想按住那方帶牽動的肌筋。

“公子……多、多謝公子……”道謝時,連他雙目都不敢仰視,當然也就錯過他驟然間一變再變的神色。

“當真謝我嗎?”陸芳遠輕哼了聲。

他的怒氣是外顯的。她偷覷他一眼。儘管語氣淡然,嘴角甚至還有一抹微微上翹的弧,但樊香實清楚知道面前的男人發怒了。

這樣的公子對她而言甚是陌生。

心緒外露,且容易動怒的陸芳遠,在她腦中似不曾存在,一時間她竟接不上話,只能怔怔杵在那兒。

幸好他沒進一步為難她,他若對她出手,她只有挨宰的分,更怕的是她肯定把持不住。她說過,倘是他心惡,她也是喜歡的,何況他對她一直那樣好,連在男女情慾上頭,他亦能拿自己滿足她……只是如今的她,已搞不清他的意圖,不願他騙她,不願他為安撫她而哄她、引誘她。

不是真心的,她便沒辦法蒙著眼假裝一切無事,一切皆好。

兩人在榻上對峙了會兒後,陸芳遠先打破沉默——

“明日起,我隨『武林盟』外診一名退隱的江湖耆老,來去約莫十日,我不在之時,你藥要繼續喝,一日兩回,外敷的藥我已備妥在院內。另外,每日早晚都得練氣,這功課不可落下。”

道完,他下了榻,立在榻邊拂了拂衫。

樊香實仍有些發愣,他一下榻,她眸光不由得追上。

四目相接,她背脊輕輕一顫,心口促跳兩下,又是那種溫溫漠漠的眼色,即使他眉宇間仍藏不豫,眼神卻透著探不見底的柔軟。

她連忙撒開臉不敢再看,只咽咽喉兒,略艱澀地低應一聲,表示聽到了。

他又靜佇片刻,離去時闊袖微動,到底沒再碰觸她。

他離開時便如來時那樣悄靜,待她緩緩回過神,房中一切未變,被攪擾的只有破掉的心……

第12章(1)

公子主子不在“松濤居”的這幾日,風忽而帶起秋涼。

今日,在“空山明月院”養了好些天的樊香實終於向魯胖叔和魯大叔“蹭”來一匹馬,確實是“蹭”,她挨著兩位大叔又說又乞又捧的,跟前跟後,大叔們見她臉色雖沒以往紅潤,身子卻似大好了,這才勉為其難拉出一匹溫馴母馬,讓她出去跑跑馬、透個氣兒。

上了馬,也沒個確切目的,策馬輕馳,自然回到當時舊家所在。

此夏末秋初時節,當年再加這些年累積下來的厚實冰雪層已消融了些。北冥十六峰一時有四季,以往這兒該是秋高氣爽,卻因地形改變,風向改變,也改了她腦中曾有的記憶,只剩白雪了。

有人在不遠處燒東西,像似……燒著紙錢!

她微微吃驚,一夾馬肚疾馳過去。

馬匹尚未完全停下四蹄,她已因看清那人,驚喜顯露,不管不顧翻身下馬。

“小牛哥!”

二十出頭歲的高大青年抬起黛(矛勿黑)黑麵龐,衝著她咧嘴大笑。

“阿實,我給樊叔、樊嬸捎完這簍子紙錢和紙元寶,才想上『松濤居』瞧你呢!哈哈哈,你倒自個兒跑來了,咱們倆整兩年未見,默契可還是在啊!”

樊香實用力頷首,眼淚奔了出來,又哭又笑。

幾日後,當“松濤居”的公子主子返回居落,聽聞大管事符伯捎上來的訊息後,一張波潤難興的俊龐僵得難看,像極力剋制著。

許久、許久,那兩片薄唇才磨出話,語氣持平且徐慢。

“什麼叫……出去後便不見回?”

“就是……聽魯大、魯胖說了,阿實討了一匹馬,騎馬出去,之後就沒回來。”符伯頭很疼地嘆氣。“她沒回來,倒託人把馬送回『松濤居』,是牛大娘家的大牛子把馬拉回來的,牛家那兩兄弟大牛和小牛從小與實丫頭就相識,這事公子也曉得的……”

符伯話尾一弱,瞄到主子的模樣似有些恍惚,也不知有無聽進他說的話。

周遭靜謐謐,好半晌陸芳遠才動了動,一雙眼仁黑得深不見底,平靜問:“知道她去了哪裡嗎?”

“大牛子搖頭說不知,可明擺著是謊話,因他一說謊,臉便似吞了大把朝天椒,紅得透紫。”一頓。“後來咱遣人去探,才知那幾日到中原兩江一帶學做生意的小牛回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