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二人都不禁開懷大笑，車內原本有些清冷的空氣頓時變得溫暖如懷，悄悄釋放出某種令人心旌搖盪的芳香，催著比亞迪加速駛向目的地。

“老同學，怎麼跟夫人請的假呀？”秦珍繫好安全帶，“十分自然”地向前挺挺身子，將至誠的視線由窗外引了進來。

“哦，當然是照直說啦。”至誠一邊違心地答話一邊有意無意地瀏覽起身邊的“風景”——碧綠色的絲綢，勾勒出女人峰巒疊翠、連綿起伏的側影，墨綠色的鏤空碎花，如精巧別緻的蘇州園林，若隱若現地透著牆內的春色……

“看我變樣了嗎？”秦珍目不轉睛地盯著前方，神態自若地感應著至誠的目光。

“沒……沒變，不，變了，變得更迷人了。”這倒是至誠的真心話——歲月不僅將一瓶曾經無比醉人的美酒變成了如今可以讓人忘卻一切的珍藏佳釀，同時也將一個曾經不識酒香的懵懂青年變成了現在極具鑑賞能力的“品酒專家”——而今，審美物件和審美主體的層次恰在同一高度！

“真的嗎？”秦珍抑制不住滿心的歡喜，扭頭看了眼至誠，“我可是已經沒自信了。”

“我這絕對是肺腑之言。”

“那好，待會兒我要印證一下。”

“怎麼印證？”至誠有些緊張起來。

“一會兒你就知道了。”秦珍故作神秘，笑看至誠的兩隻眼睛眯成了兩彎細細的月牙，彷彿淘氣的小貓在玩賞眼前驚惶失措卻不知逃脫的小老鼠。

說笑間，車子駛入一片較為狹窄的街區。並不寬敞的人行道，被行道樹、臨時攤位和臨時停放的各種車輛佔據了半壁江山，而行車道上則更為擁擠，四輪車、三輪車、兩輪車和兩條腿的人混雜在一起，汽車的喇叭聲和腳踏車的鈴聲此起彼伏。在這樣一個時空狀態，耐心似乎遠比速度重要得多。

秦珍小心翼翼地移動車子，至誠關切地幫她照看前後左右，同時仔細地觀察起這輛比亞迪。“咦，你這車好像有點特別。”

“沒見過吧，這是最新的純電動車，絕對的低碳環保。”秦珍驕傲得再次挺身向前，恰如一隻豔麗無比、肆意炫耀的綠孔雀。

“哇，純電動的！我說剛才開那麼快卻幾乎聽不到什麼噪音。這車一定很貴吧？”至誠驚奇得睜大眼睛，很快他發現這種驚奇其實已經不在於車子，而在於自己表情誇張得有些異樣。

“看不出來，你們當老師的也很懂車呀！沒錯，純電動車的一大優點就是安靜，而且目前價格確實不菲。”頓了頓，“車模”繼續講解道：“雖然目前配套設施還不到位，國家也未出臺優惠政策，買這款車顯得有些超前，但是對於有頭腦的人而言，這無異於推介一種先進的理念，樹立一種高階前衛的形象，從而產生微妙的廣告效應，提升自己的品位和品牌。這些話是我講給劉董聽的，可惜那個老古板就只知道擺闊，非賓士不坐。也好，這車就成我的專車了。”

“真有見地，不同凡響，佩服佩服！”至誠衝著美女——不，應該是美女加才女——樹起了大拇哥。

“你們搞的那個萬花公寓也很不同凡響呀！聽說是你的原創。”美女加才女投來愛慕的眼神。

“哪裡哪裡，它是集體智慧的結晶。”二人原本都是真心傾慕對方的不俗，卻仍未倖免落入互相吹捧的俗套。至誠覺察到自己謙虛的蒼白，於是繼續關於車子的話題，“說句老實話，我對車並不在行，只是現在同事朋友們到一起，三句話不離車，耳朵裡灌多了，無意中也就知道了一點。”

“就像‘老頑童’無意中學會了《九陰真經》？”

“哈，你還記得‘老頑童’和《九陰真經》。想想咱們那會兒，差不多個個都是金庸迷，什麼《射鵰英雄傳》、《神鵰俠侶》、《鹿鼎記》……對了，你知道那時候你在我們男生心目中是什麼嗎？”

秦珍笑而不答，只是微挑眉梢、輕揚嘴角，似乎認真在聽。至誠見狀只好自問自答：“男生們都把你當成黃蓉，蓉兒！唉，只是不知道靖哥哥是誰。”

秦珍終於忍俊不禁，“撲哧”一下笑出聲來，“還蓉兒呢，蓉兒她媽還差不多。”由黃蓉不知怎麼地就聯想起黃飛鴻和“劉大俠”，沒料到自己也終究逃不開個“黃”字，心中不免有些掃興。

“說真的，成家了嗎？有孩子嗎？”至誠一本正經的，忽然，路旁一個煙攤吸引了他的目光——確切地說，是煙攤後面的攤主——一個漂亮的學生妹——這不是辛曉曉嗎？她怎麼在這兒？她放學後沒有回家？她在賣煙？真想立即上前抓